田简道:“大娘,不要跟他们说笑!有时候,他们坏得很!我想他是故意的!包瓜,你闪开!”
包瓜嘿嘿笑着走到了一边。
“大娘,你翻人家老营盘子,没军兵说你不是呀?”田简问。
“说!老身不是趁他们不注意那会功夫,才翻过来的嘛!再说,人都撤走了,只有零星几个回来拿东西的。”
“噢,翻人家墙头都没事?”
“没事!大家都熟悉!没人不知道我。”
老妇痛痛快快说了起来:
往日里,那些兵卒,还帮我砍过柴呢!
里面没几个人了。
这会儿,估计都走完了吧,还不快去捞点便宜?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好东西?”
“哦,这倒也是,”田简道:“大娘,你赶紧去见那位大爷吧,说不定正等干柴用呢,我们在这等那位兄弟回来后再说。”
“好吧!谢谢你们,真是遇到好人了!”
老妇走后,高韧道:“管家、田简,我有一个想法,这几天来,大家身上盘缠都耗尽了,本想带包瓜包有鱼兄弟,找个敌军小营盘子偷袭他一下子,搞点吃的,这下可好,何不趁机到前面老营盘子里走走?
一来,出奇不意,敌军只以为我等在逃跑,岂料,还会趁火打劫呢?
二来,此路上人少,田简的善言善语,打动了老妇的心,
本将觉得老妇言辞恳切,未打无妄之语,不会被人算计。
不如,趁包有鱼尚未回来这阵功夫,我带包瓜,前去敌军老盘子里,探探秘。
你二位放心,如果从营中缴获金银之类,大家人手一份,本将不会独吞,管家大人,你以下如何?”
“此乃妙计也!”狄洪两眼发光,背起双手,直视着高韧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再说,方才,老夫受小姐数落了,肚子憋气,脸上无光,不如,我同你们一块去!”
“我也要去!”田简轻快的跑到高韧身边说,脸上泛着少女的红晕,跑动中,身上的衣袍,随风而飘,楚楚动人,看起来又有点天真。
高韧道:“田简,这不是玩过家家,你就不要去了!”又对狄洪说:“管家,你和小姐,留在此地吧,小姐前去,只怕有险!”
“不!要去,大伙一块去,等包有鱼回来,否则,就是不仁不义!
再说,韧哥哥,你怎么忍心扔下你兄弟和我呢?对不?兄弟妹妹,都不能缺!这几个人中,除了管家,岁数就你最大了,人不往合处去弄,怎能往分处去弄呢?
兵不可以久散!久散了就容易乱。
将不可以久聚!聚久了,兵就没人管,对不?”
“好好,丫头”高韧说,“你丫的,什么都管,连我都管,那就等会儿吧!”
“小姐,”狄洪甩着胳膊插进话来道:“这回,老夫以为高韧说得对,你少管点吧,再这样下去,就是个事娘娘了。”
田简不服气的说:“兵法上不是说,聚而歼之,忽尔啸之,该逃时,遁之呼也么?
我多说两嘴,只是担心哥哥们的小命,还不是因为深入敌营,心中不安嘛!
搁到平时,我才懒得管你们这等闲事呢!
哼!管家,不要借机报复!”
狄洪听了,说道:“好了,小祖宗,听你的,你看,大伙不都没动嘛,个个还呆在原地。
莫要激动,莫要如此!
再这样说下去,小胸脯都要鼓起来了。”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包有鱼打马而来,坐在马背上,笑哈哈的拱手道:“回禀小姐,大事已毕!在下包有鱼,荣幸归来!路上,没有遇到一个敌人,唉,空手而归了。”
田简浅笑道:“有鱼哥哥,只等你了,走!一块上马吧,找点好吃的去!”
说完,众人直奔敌军大营盘子而来。
将要走到小路尽头时,大伙才发现了那座兵营,它掩映在一片树林中。
众人相距兵营五百多步远时,高韧挥手道:“停!不可冒然轻进!随我驻马观看!”
马还乱动着蹄子,狄洪就说:“果如老妇所说,敌军空营一座。”
高韧回头看了狄洪一眼,只见狄洪摸着胡子,仿佛帅前军师似的,脸上流露着威严的神色,与他商量道:“管家,看似空营一座,莫非里面有埋伏?”
“仿佛冥冥中,有老天爷在暗中相助。”狄洪猜疑着。
二人并着马头,齐齐的注视着门口。
看了一会儿,未见有人进出。
身居敌人大本营门口,田简很受刺激。
“瞅瞅、瞅!”她调着马头,从二人身后转了过来,异常兴奋的说:“我看没事!进吧?估计,人都搬走了,连条看门狗都没有!”
听了田简的话,众人脸上,全都洋溢着笑容。
狄洪道:“姑娘,稍安勿燥,兵不厌诈,小心中了埋伏。”
过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动静,众人驱马向前,来到门口,下了马,细细观看。
只见营房大门横梁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虎奔营”三个大字。
隽秀的鲜虞体上,呈现着斑驳陆离的红色痕迹,年代久远的,少说也在三年以上。
再往下看,院门破败着,两扇铁质的大门紧紧关闭着,门板上却破了个窟窿,狗洞一般大小。
一把童子锁,横着栓在门上,再走近看,已是锈迹斑斑了。
墙头里面,伸出头来的野山枣,和楸树枝条,杂乱无章的生长着。
透过门洞往里面看,院子里,随意摆放着四五堆木头,上面覆盖着昨天下过的白雪,没有看到脚印和手印,沿墙长着一溜枯黄的野草,一簇簇的,丛生着,约有半人高。
一些低灌的草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院子角落里,扔着独轮车,砍樵斧等铁器类的杂物,大小不一,显得陈旧老气,仿佛多年没人用过一样。
四五辆废弃的战车,在里面随意摆放着,有两辆象样点的战车,在里面倾身侧躺着,另有一辆战车的车把,冲天向上翘着,一个木轮也已经坏掉了。
最里面有辆大篷车,靠在墙边,直冲着大门口,看起来十分显眼,也很结实,它那宽大的绿顶子,已经全然损坏掉了。
“喂,你们看!”田简说,“估计,那老妇就是踩着那辆大篷车的车把,滑到车斗里面,然后下车,走出这院落的吧!”
众人放开马,挤着肩膀,换来换去的往院子里,好太可的看着。
有辆车的车轱辘滚到了大门口边,象是很久没被人动过。
田简微微一笑,发现院子西墙边,有两辆笨重的冲撞车,并排摆放在一颗老槐树下。
整个院子里面,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七八排破旧的茅草屋,数也数不清,狄洪和高韧交头接耳的合计了一下,估摸着,里面房屋,得有五六十间。
田简细细打量这些房屋,只觉得门窗个个都是一副破旧景象,有团女人的红色衣服,随意搭在一个半敝着木门的门口上。
近处的房屋里面,看起来黑洞洞的,有的地方敞着口子,有点吓人,就像是一个个鬼屋。
令人不安的是,田简看到,在这些房屋的墙根处,摆放着两口老榆木材料制成的棺材。
本来还冲动着想一脚迈进院里的田简,这会儿踌躇了起来,全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了。
包有鱼见状,故意取笑田简道:“走!跟哥进去瞅瞅?”
“不了,不想进了,你们进去吧。”
“不到那两口棺材边上看会儿?越是让人怕的地方,越容易有事!
我跟你打赌,棺材里面准没有死人,说不定里面放的是金银财宝!走,进去?”
“不了,谁愿意看这种鬼地方呀?哼!”
田简转身离开了,只觉得眼前这番情景,令人望而生畏。
不禁自言自语的说道:“大营盘子里,放棺材干嘛呀,真是晦气!”
狄洪走上来说道:“这是虎奔营大统领乐池,副头领吾求九,为自己备下来的身后之物,一为表决心,二为鼓士气,两军阵前一摆,视死如归,决一死战时用的,要不,摆在这里干嘛!”
“你怎么知道?”田简疑心的问。
“这”,狄洪犹豫着说:“别忘了,此前,我是你父亲派出去的探马,对敌军情况,当然知道。”
“管家,这座营房,看样子废弃已久了吧!”田简假装大胆,又站到门口,讪讪的说。
高韧大失所望,对狄洪道:“走!进去看看!”
“看了也白看”狄洪说:“你瞧这副破败模样,估计进到里面,也找不到什么宝物。”
“是啊,扫兴的很呐!”高韧向狄洪投去了赞同的目光,又道:“但不知小姐看到眼前这两口棺材后,有何感慨?”
“韧哥哥,你们好好看吧,人家压根没看到你说的这两物件,只见有虎奔营三个大字,东面还有一堵墙,光秃秃的,
这就够了,还不如不来呢!都穷成这样子了,还天天打仗!”
包瓜凑前道:“小姐、你、你不觉得,里面藏有黄金?说不定,还有女人们用的金银首饰呢!”
“管它有没有呢,你又没有媳妇。”田简不以为然的说。
包有鱼突然从身后说道:“小姐让开!兄弟们在这儿等会,我钻进洞去,找把斧子,把门破开!
这样,大伙才好进去,总不能让大家钻狗洞吧!”
“我、我也去!”包瓜不甘示弱的喊了一嗓子。
随后,兄弟俩把马交给了高韧和狄洪安置,弯腰从门窟窿里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