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走上河岸,那个样子犹如在说“终于找到你了。”
她的嘴角泛起扭曲的笑意,彷佛要告诉炸弹魔:接下来,我会好好地、慢慢地逮到你这个猎物,把你杀掉。
炸弹魔感到一阵胆寒,勉强挥别麻痹的思绪,离开大楼屋顶。
这个结果也在他的预想范围内。
为了没预见少女“尸体”的情况,他已经准备好下一个结果(未来)。
“......终于等到了。多亏她没有死在这一场爆炸,这样一来,我总算......”
躲避追杀的恐惧,被他确定自己会成功的念头给掩盖。
从现在开始计算,十五分钟后的立体停车场......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赫连谨变成支离破碎的尸体之未来。
炸弹魔的未来视能力是绝对的。
纵使世界这么偶然地即将毁灭,少女照样会在十五分钟后才死亡。
龚亚辉看见的未来,并不是凭机率猜测,而是与现实结合,所发生的必然。
此乃世界的法则,任何人都不可能违背他的预测。
未来初音。1
以上是一切的开端,同时也差不多是结束。
这就是我,宫音,与文亦飞先生命运般的邂逅。
喔,我恋爱了。
姑且把少女情怀搁在一边。
“也是啦,毕竟你碰到了那种事情。”
明净清澈的双眸大哥,对我露出为难的笑容。
本来以为他是见我在大庭广众下哭泣,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这一句话,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他是真的为我着想。
他的声音在诉说: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眼前这名少女才真的令人担心。
跟看见的影像比起来,听到的声音更让深信前世因缘的我一阵晕眩。
“愿意的话,要不要去那间咖啡店休息一下?你应该也累了吧。”
他指向一间挂着英文招牌,外观像是石砌要塞的咖啡店。
嗯......招牌上的字是lucky。虽然散发出的气氛不怎么友善,总比站在这里说话好。
“好,好的,谢谢。”
我克制住顾不得形象,拼命奔流出来的情感(泪水),对他点头。
这一瞬间,名为戒心的蛇伸起长长的脖子,稍微思考一会儿,又佣懒地蜷回一团,继续睡它的大头觉。
这位大哥百分之百是在搭讪,但是看他人畜无害的模样,应该没有打什么坏主意才是。
倒不如说,要是这个世界沦落到他真的在打什么主意,我也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不是我在说,自己明明胆小的要命,到了重要关头,态度却会突然来个大转变。这种个性真的得好好改一改。
“如,如果您不介意,我,我也有一些话想跟您说……反,反正啊,距离下一班公车,还有一个小时以上!”
尽管眼睛的水龙头已经扭紧,我的一颗心仍然往不该飘的方向飘去。
大哥看我红着脸颊,一副慌乱的样子,再度露出为难的笑容。
“那么,就让我请客,作为刚才的奖励......对喔,我都还没有说自己是谁。”
接着,大哥简单地做了晚好几步的自我介绍。
他的名字是文亦飞。听到这几个字的瞬间......
“......接下来的一年便多多指教罗,宫音小姐。”
未曾见过的记忆,未曾听过的台词,好像消失在一阵晕眩中。
lucky咖啡店装饰得古色古香,微暗的光线让人感到放松。
店内没有开灯,只靠室外的阳光照亮,像极了某个酒店的礼拜堂。
“……总觉得,客人不是很多。”
“是啊,明明快中午了。”
文亦飞大哥没来由地苦笑,好像这家店就是由自己经营。
太厉害了。他人畜无害?的程度已经接近犯罪。
“毕竟外观那个样子,客人乍看之下,可能不太想进来吧。这里的咖啡跟蛋糕都很棒,真是太可惜了……啊,我懂了。你比较喜欢明亮一点的店对吧?小音。”
“太......”
他刚刚是不是非常顺口地说了什么!
“不,不是、没有那种事!我已经很习惯这种气氛,这里反而能让我的心情平静!”
“太好了。那么,我们挑靠窗的位置吧。可以吗?”
在他礼貌的邀请下,我坐到靠窗的位子,文亦飞大哥坐在我的对面。
不用说,我们隔着餐桌对望彼此。
“……嘿,嘿嘿。”
我露出前所未有的笨拙傻笑,掩饰自已的害羞。
“?”
我倏地收起笑容,绷紧表情。过惯安稳生活,松懈下来的大脑应该已被抛到后方。我甩甩头,调整心情。
我不是因为疲累,才乖乖地跟文亦飞大哥来到这里。我是有话想问这位陌生男子,才鼓起勇气,做出这种违反校规......
“来,这是菜单。这里的咖啡特别烫,要点的话,记得小心一点。今天的每日餐点是……咦,跟昨天一样啊,真可惜。如果是蓝莓口味,我一定会二话不说地推荐给你。”
...的,事......
看到这位青年失望地「哇」了一声,我的面部神经再度松懈下来。
“啊~~不行,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
所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直到十分钟前,我才刚认识这个陌生人。
我本来打算跟他道谢,便速速离去。
后来之所以提起勇气对他说话,绝对不是出于孩子气的肤浅。虽然不太容易描述,但我从这位名叫做文亦飞的人身上,感受到跟自己有一种奇妙的连结。
那不是我熟悉的“日常景物”,更接近被我遗落在童年时代,用双手摸索、确认事物实体的一般人直觉。
文亦飞大哥点了咖啡,我则点了冰橙汁。
在服务生送来饮料前,两人陷入一阵尴尬的静默。
于是,我关闭自己内心的情感。
这种操作感,如同五分钟后的自己看着现在(过去)的自己,以免受待会儿可能听到的任何回答伤害。
充满柔和感的橙色饮料送上桌时,我早已完全不是刚才的我,两个我彼此切断关系。
这两个人明明都是我自己,在时间(丝线)上却没有任何联系。
“关于刚才的事情,为什么文亦飞大哥那么信任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