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中央表演的是一位画画的女子。
那举手投足皆是才女气息,作画也是极为熟练的,还得到了一众拍手叫好。
阮画眠在自己的位置坐好,还遭到了太傅的一记白眼,意思是让她安分些,切莫节外生枝。
在中间表演才艺的那位女子这才停了下来。
她作的正是一副傲雪寒梅图,红梅迎着风雪,坚韧不拔,看着倒是挺好的。
但是阮画眠在作画上天分不高,也不怎么会欣赏,听得周围那些人的吹捧叫好,应当是好的吧。
“小家子气,也亏她拿出来显摆。”
这话是阮画眠前面那位二姐说的,声音不算大,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好了,二姐,别丢了我们太傅府的脸面。”
阮枝枝看着自己那神色凌厉的二姐,没好气地扫了一眼。刚才表演才艺上,二姐那上不得台面的舞技已经让太傅府丢了些脸面。
现在自然是不能让二姐坏了太傅府的名声。
阮画眠目光都来不及流转,便听得位于上座的南安皇沉声道:“词景,你最擅作画,觉得这副傲雪红梅图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注意到那位容王殿下身上。
其实这位容王最厉害的不仅仅是在战场上运筹帷幄,还有自己的作画本事,丹青过实,但是极少作画。
“花枝茂密,错综交叉。绵软无力,运笔拙劣。画梅须高人,非人梅则俗。”
容词景淡漠地说着,只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眼神,丝毫没有将多余的眼神给到那副红梅图上。
他的话每出来一句,那站在大殿上的女子面色就更加苍白一分。
阮画眠倒是看不出什么,毕竟术业有专攻,她只是单纯觉得还算好看。
既然人家容王殿下极擅作画,那他的看法应当是正确的。只是他说的那样直接,看来还是个直男。
阮画眠猝不及防地迎上了那一位的淡然的目光,那双眸子里似乎有着春水繁星,但是大抵失去了一些独有的光泽。
说不上来的感觉,但她总觉得这位过于深沉了,早知道就不应该因为那只黑猫选了他。
“词景还是如此心直口快。”
“臣弟身子不适,便先行告退了。”
位于上方的南安皇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
只是叮嘱了句:“词景多注意休养,切莫劳累过度。”
但是阮画眠知道这南安皇自然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
好歹也成功当上了南安皇,平定内乱,开疆拓土。绝对不是像表现出的这般和蔼慈祥,明德圣贤。
容王身旁的清鹤公子推着轮椅送人离开,路过的时候向右方瞟了一眼。
阮画眠感受到了那人的眼神,不知道那位清鹤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似乎容王一走,场上气氛欢快了许多。
阮画眠的目光落在了刚才表演作画的那个女子身上,那是丞相府里的嫡小姐,按理来说倒不应该作出那般的画作。
而且找一个精于作画的人来评判。
似乎是在设套子。
阮画眠并不擅长权谋之术,便也没接着想下去了。
台上的歌舞继续表演着,她却是昏昏沉沉的。
没有了自己想看的事物,也就无聊了。
“今日才艺展示,优胜者为苏将军,止婧,你可有何想要的?”
南安皇口中的这位苏将军,名为苏止婧,是南安少有的女将军。
七年前,这位便上了战场,一路摸爬滚打,成为了南安第一女将。
“止婧唯愿此生婚配嫁娶不得他人相干,除此别无所求。”
一身红衣的苏止婧站得直挺,自有一身傲骨。
场上的众人不禁唏嘘叹惋,倒是浪费了这样一个加官进爵的好机会。
但是也不乏人感叹,苏将军的通身气魄。
阮画眠刚才问了一番,这才知道这位表演的是舞蹈作画相结合的才艺,跳的是惊鸿舞,作出来的是千里江山图。
只是没能亲眼见识到那般才艺,阮画眠还是有些遗憾的,自己刚才在外面转了几圈便错过了。
从自己的记忆里探知到与这位苏将军相关的,阮画眠心里还是不禁感慨。
惊才艳艳的才女去做了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女将军,她若不是铁了心要去成为女将军,这第一才女就是她了。
这位苏止婧是靖远侯府的嫡女,几个兄长都投身于疆场之上。而这位从小却是一等一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谁也未曾想到她会在十三岁去了战场。
“好,那便如你所愿,从今以后,苏将军的婚配嫁娶不得他人干涉。”
南安皇倒也是极为坦诚地应允。
南安国能有这般文武双全的女子,自然是为南安国增了几分荣誉的。
他便是应允也无妨。
“臣女叩谢圣恩。”
苏止婧是那种极其大气的长相,一身红衣英姿飒爽,与暮夜城里的诸位大家闺秀相比,身上多了几分豪气。
阮画眠看了几眼,收回了打量的眼神。
她注意到自家那位三姐揪着手里的帕子,但是摆出的却是极其高冷出尘的样子。
宴会至此,已近尾声。
但是忽然间有一个侍卫般模样的人迅速上来禀报:“容王殿下回府途中遇刺,身受重伤。”
这话一出,议论声纷纷。
敢在天子脚下动手,那不是藐视皇威吗?而且伤的还是那位战神,这便是在打皇帝的脸了。
回府路上,都能遇刺,可见暮夜城里的守卫并不是十分到位。无论出于什么角度考察,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宴会匆匆结束。
南安皇也派大理寺少卿与皇城司彻查此事,让人给容王府送去了许多珍贵药材。
阮画眠坐在马车上,还在思考容王遇刺这件事。遇刺很正常,但是重伤就不正常了。
容词景既然能够四年不出容王府,那府里的侍卫自然是极其厉害的。他定然也知道自己树敌很多,会带着些暗卫,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重伤。
“小姐啊,你怎么能选择那位容王殿下呢?他可是快要……”
白芷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阮画眠给捂住了。
“回去再说,闭目养神。”
阮画眠闭着眼睛,接着开始沉思这件事情。
也不知那人伤得重不重,是真伤还是假伤?
算了,阮画眠摇了摇头,其实这些与她关系也不大。而且那位高深莫测,阮画眠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轻易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