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话实说,也没跟他解释什么。
赵文强双目凝神的盯着我,又瞥了眼蛇哥,最后急躁的挠了挠头,“我说眼镜蛇,你怎么混成这个逼样了?你要是拜个社团,认个老大我也就不说啥了,你跟个孩子扯什么王八犊子?”
他说话直来直去,几次都是直奔我心窝子刺来的。
但是我没生气,因为我理解他,他好歹也是个掌管千人帮会的老大,看不起我太正常了。
“文强,别说这话,伤和气。”
蛇哥拍了拍赵文强的肩头,示意他别说了。
赵文强为了照顾蛇哥的面子,没再发作,而是看了眼腕表,“现在刚十点,十二点才开席,咱们先去楼上坐坐。彪子,去开个包间,来几瓶啤酒。”
“好嘞!”
叫彪子的男人马上下去开包间。
赵文强摆了摆手,示意小弟们都退下,对我们也放下了戒备。
少顷,我跟着他们坐进了包间。
赵文强对我的不满已经完全写在了脸上,他对黄毛和灰熊比对我都客气,给他们发了烟,还让他们像到自家一样别拘束。
我知道他是想给蛇哥出口气,所以才特殊对待我,我也没跟他起冲突。
还是蛇哥,他看出不对劲,先一步提起酒杯,“文强,我敬你一个。我和小刀爷的故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是个普通人,但我愿意相信他。”
赵文强酒杯都到嘴边了,但一听到我的名字,顿时又把酒杯撂在了桌上。
“阿蛇,我早就说了,你要实在在金陵混不下去了,就滚回来,老子手上有人,有货,还有钱,哪怕你什么都不干,老子也养得起你,不比你在那混日子强?”
他这话说的在理,蛇哥要是回东北,估计能混的更好。
本来他跟我就很难一条心,他要是真不想跟我在一条船,做完这单生意我就把他放了。
蛇哥刚要反驳,就被我一把拦住了。
“蛇哥,我觉得你兄弟说的在理,你在金陵过的什么日子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心里门清,回来这边,跟你兄弟一起做大做强,不比在金陵吃糠咽菜强?”我很客观的给他指路。
蛇哥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
“小刀爷,你不明白,自从我看到文强在东北做大了之后,我就不想回来了。我想在金陵做大,我要给我兄弟铺路,今后生意上少不了往来,但是跟疤爷混了几天,我也发现了,跟着他我一辈子都无法出头,我想跟你混。”
蛇哥今天不止一次说了交心的话。
其实我挺诧异的,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墙头草,而且没有江湖道义。
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说的不是唬人的鬼话。
我难以置信的问他,“你真打算放弃东北的荣华富贵?”
“跟你交个实底,我要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蛇哥叹了口气。
我能感觉出他的悲哀。
他是在和赵文强较劲,但不是嫉妒,他只是羡慕。
“那我今后诚心待你。”
我也许诺,不再跟他玩心计。
商量出这么个结果,赵文强自然不满意,他骂骂咧咧的道:“早知道你这么没出息,老子刚才就一刀攮你心口上。”
“文强,你等着,一年之内,老子绝对在金陵站稳脚跟。”
蛇哥放出豪言。
其实用不上一年,半年就够了。
只不过,我一开始的计划里并没有他,现在我考虑把他加上。
蛇哥为了显出他甘为人下的风范,当着赵文强的面给我点了一根烟。
赵文强生气的骂了句,“妈的,就跟你当初离开东北一个逼样,没出息。”
他作为一方大哥,当然见不得昔日的兄弟给我垫背。
所以他又看了眼腕表,“十一点了,咱们出发。”
我也看出来了,他就是想劝蛇哥回来,但是现在结果不如意,他就耐不住性子想搞生意了。
其实我对这批货没报太大希望,东北古玩盘子太小,甚至市场也就那么几个,每年最高业绩也就是当地举办的奇石节,庙会,还有百汇节。
说白了,这些节日还是靠外地古董商撑起来的,而且大多数还是包袱斋假扮的。
卖家糊弄人,买家也好不到哪去,人流量大归大,但都是一些不懂古董的人,他们也是冲着热闹来的,为了吃,为了喝,为了看杂技,顺便才买些古董。
所以金陵能作为六朝古都,古玩横行没道理的,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兴盛的东西。
车停在了一家老牌饭庄,名叫祥和聚。
小地主手指头一捏,给我解释:“这地方聚的是五湖四海江湖气,聚的比琉璃阁多,是块开饭馆的福地。”
“这位是你朋友?”
赵文强听了小地主的话,感觉挺奇妙的,所以就好奇地问了声。
“我朋友,他胡说的,别当回事。”
他瞧不起我,我怕他也瞧不起小地主,所以就没介绍。
“这位兄弟说的对啊,我常年在这里摆生意,请的都是江湖人。”赵文强亲切的握着小地主的手,好像遇到仙儿了一样崇敬。
邪门了!
合着他就瞧不起我一个人是吧?
我没吭气,倒是小地主笑了声,“赵老大,你我有缘,我免费提醒你一句,今晚祥和聚不太平,有人冲你命盘。”
“冲我命盘?”
赵文强疑惑了声,又看了眼我,冷哼了一声,“已经冲完了,还抢了我最好的兄弟。”
“不不,我兄弟可不冲你,他八字跟谁都合,只要他抱着好心,绝对是对方的贵人。”小地主为我解释道。
“呵,真的假的?那他要是不抱着好心,专心想坑别人呢?”
赵文强饶有兴趣的问道。
“轻则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重则灭满门,株连九族。”小地主很认真的道出了后果。
赵文强闻言,咽了口口水,喃喃道:“妈的,以为是个仙儿,结果是个骗子!”
被小地主吓唬了一通,赵文强没心情跟我们扯皮。
他先一步进了祥和聚酒楼。
酒楼很大,一楼大厅摆了两趟桌子,空地很大,能站很多人。
不少托工都到了,应该是奔着他那批古董来的。
我打眼瞧了一下,有两家大哥是当地的帮派,不知道帮谁请货。
还有几个南方人,梳着油头,正有说有笑。
扫完了所有人,没一个眼熟的。
但就在我们刚落座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草,小地方就是小地方,搞尼玛的排场,老子来上货是给他面子。”
不禁身影熟悉,连声音都这么熟悉。
不光我诧异,就连蛇哥都瞪大了眼睛。
“卧槽,疤爷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