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财主家入职很简单,过得也很如鱼得水。
一开始苏荼在府里也和童年一般被针对谩骂和动手动脚,但是他都报复回去了。
所以,如鱼得水。
下人们之间的矛盾最忌讳闹到主子身上,主子做主还好,若是主子不做主还觉得你这个人是个搅屎棍,搅得家宅不安,还得被踢出去。所以,那些人只能吃下这些闷亏。
王大公子原本想要让苏荼当个保镖打手,但王大财主看重苏荼,提成账房先生,苏荼算账的能力是一个抵三个,搞得账房其余人都觉得自己的营生岌岌可危。
但王大公子就是能等,最近也是出门被打怕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出门就被打,带了小厮也被打,县令叫人跟着就没事,但公职人员哪能天天跟着自己。
所以倒霉的王大公子要出门就得等苏荼算完账,护着他出门,这才能安心喝花酒。
王大公子也很阔气,毕竟苏荼签的不是卖身契,只是一年约,若是他闹得太过留不住人,爹必定生气,他爹正靠苏荼开始查十年间的账册,最近一直喝下火茶,身边的人也踢了不少。
所以苏荼每陪他出一次门,胸口都能得一包碎银两。
苏荼站在怡红院的包厢门口,板着冷脸听着包厢内周围传来的各种莺声燕语,污秽不堪,站的直直的,什么表情都没有。
心中只想着木槿的模样才能坚持站在这。
第一次来,王大少招来一个女子要陪他,他退后拒绝:“苏荼家中已替苏荼定亲。”
王大少也不勉强,之后就让他站在门口守着。
苏荼站在原地发呆,周围脂粉气混合着奇怪的气味让他感觉闷,他径自在原地发呆,想着身上这段日子钱也拿了不少,想着待会回家之前一定要在王家先把自己洗干净,要不然木槿那个狗鼻子,闻到味道生气了可不好。
有些人的长相,粗布麻衣都掩盖不了,王大少常来怡红院见小梨香,苏荼虽然跛脚,但看着是王大少身边得力的家丁,重要的是,苏荼长得特别俊俏,她们从未见过像苏荼这般的男子。
再说了,是脚坏了又不是那东西坏了,不影响他们春风一度。
一开始被王大少招呼到苏荼身边的女子叫青丝,算是怡红院的清倌,就留着给有需求的富户开苞,一开始听说是一个家丁还不乐意,毕竟她也想早点出这个妓院,不想成一个千人尝万人枕的模样。
楼里有小姐妹劝她,富户赎她出来,至多是一个小妾,要勾不住他的心,隔几天被他送给谁也不一定,而家丁小厮,特别是少爷身边伺候的,肯花那么大价钱赎她回去就是当妻子的,生活也富足。
虽小有姿色,但青丝心底也知道好歹,这才跟着龟公出门见苏荼。
可一见苏荼便惊为天人,青丝原本三分乐意也变为十分,只可惜别人没瞧得上她,说是家里有未过门的妻子。
青丝心中划过一丝嫉妒,不过面上不表,行礼退下。
今日几个姑娘也是故意到苏荼面前,调笑着问:“今日苏哥哥过来,还是瞒着家里未婚妻的?”
苏荼躲过那些姑娘的香帕,面不改色,只应了声:“嗯。”
“哥哥今天收的赏银可不少,可否赏点给姐妹们甜甜嘴?”有人愈躲愈来劲,伸手就要摸进苏荼怀里掏出那个钱袋,苏荼伸手扭住,面色愈发阴沉。
“哥哥这是何意,疼,求您放手。”被抓住手的女子疼得无法,只能连连求饶,周围的女子也开始求起情。
苏荼低头掏出一张帕子擦手,启唇道:“滚。”
原本泛情的桃花眼实则泛着寒光,苏荼看着做鸟兽散却仍旧留下一个站着的女子,闭上眼眼不看为净。
“我一直想问,我比不上你那未过门的妻子么?”青丝站直,“我虽然沦落风尘,但识字,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
“是么?”苏荼睁开眼问,“那我回去问问她。”
问问她?那个未过门的妻子?问她什么,问她自己能不能做妾么?
青丝有些不服气,心中带着愤愤离开。
苏荼趁着休息果然回乡问木槿:“你想不想学琴棋书画?”
木槿好久不见他,扑到他怀里哼唧,听见他这么说觉得奇怪又防备,“你干嘛?又要逼我学习了?”
苏荼无奈,摸摸木槿的发,说道:“我只是觉得或许你需要一个婢女照顾,不然以后我出门,你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木槿有点怀疑苏荼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但仔细聊完几句又发现没有,因此好笑亲亲他的脸,笑话道:“你说什么呢,我未来夫君自己都是别人家的家丁,还要买奴婢来伺候我,你傻了?”
苏荼茫然笑笑,说:“只是觉得,好像委屈你了。”
二人唇齿交缠,闹得木槿又要生气了,才被苏荼压在怀里顺气。
“苏荼,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你离开这些日子,我有点不习惯。”
木槿难得乖巧,照着她平日的脾气早就开始闹腾了,可今日他回来这么久,她都只是乖乖陪在自己身边,苏荼低头看容色越大越甚的木槿有些沉重。
“我怕你被抢走。”他略带萎靡地说,“木生哥是举人功名在身,你奶上回和别人商量要取消这门婚事,被我听见了。”
木槿温柔笑,难得安慰他:“除了你,没人会这么宠我呢,我爹娘又不傻。奶虽然总是骂我又懒又馋,可是家里的活儿我就沾做饭,做完饭洗碗她都不肯让我动,你这么疼我,还要给我买伺候的人,孰轻孰重奶知道的。”
苏荼今年十九,没有原着风吹日晒的黢黑苍老,甚至一身皮子白得能反光。这些年来,有木生木槿一口吃的,就有苏荼一口,自然被养得高高壮壮。
木槿托腮看着一回来就大扫除的苏荼,跟他闲聊。
“对了,我哥叫我给你带的书放在你里屋,叫你平日算账忙,不着急抄,有空拿回来就好了。”
毕竟是要成自己妹婿的人,互相之间也没了那层界限。
苏荼应了声,顺便问木槿喝不喝酸果水。
“喝,多放点黄糖,但不要太甜。”木槿无赖道,至于多甜,就让苏荼自己把握,随即继续说,“还有年前你回不回来,前年村里同官府说要修路那件事你记得不?”
苏荼走进堂屋点点头,给她少女发髻后簪上买的一只桃花簪,纯银的,还带流苏。
木槿高兴拿起自己做的小镜子,放上圆形的铜片做的镜子照来照去,臭美极了。
听苏荼问:“是事情成了?”
木槿点点头,在苏荼面前晃着簪子,表示自己很喜欢:“要你年前回来,可以么?”
年前正是账房忙碌的时候,木槿提起这个心里也没底,但是如果苏荼能回来的话是最好的,因为这就是原剧情苏荼恢复记忆的那个关键节点。
苏荼在帮忙的过程中被炸开的碎石砸到脑袋,因祸得福恢复了记忆。
木槿从没有起想要苏荼一辈子不记起的想法,但是来不及回来也没关系,世界意志不会一直让男配失忆的。
苏荼点头道:“是麻烦了点,但也只是每日多看一两个时辰。”
就是苏大少爷的外快可能没时间挣。
苏荼想想脑子里的百八十两叹气,不过最近他打算叫那群小混子开一家【万事媒】消息站。
专卖小道消息,混子经常走街串巷,小道消息有自己的来源渠道,涉及密辛十分广泛。如有想要打探的密辛,也只需付好消息所值价格的银两,万事媒就会替客人打探。
目前来看他只买下一个隐秘的小店铺当店面,消息也让底下的人找方法,酒楼妓院赌坊散播开,前几日成了几单。
虽说只是几户商家的龃龉,但是探查的过程加上信息差,让他也小赚一笔。虽然给底下人的辛苦费到自己手底的钱寥寥无几,但也证明了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苏荼心中望着这几间破屋烂瓦,考虑将屋子重新推翻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