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熹动身打算去翻找一下,褚栎本来想帮忙却被他制止了,“你坐着吧,我来就行。”
他都这么说了,褚栎却之不恭,坐在了身后的一个小木凳上。
辞熹到处翻找着,然后一直一无所获,直到他走到了那张小床前,上面还铺着被子,有些脏,应该是别人不要了以后送给傻丫的,不过她不知道洗被子。
他心中突然觉得有些苦涩,酸酸的,不舒服,摒弃心中的念头以后,他一把掀开了那被子。
褚栎一直在盯着辞熹的一举一动,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辞熹掀开那床被子以后愣了下来,还隐隐约约的打了个哆嗦,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走了过去。
“发现什么了吗?”
她缓缓的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
辞熹的一声怒吼吓住了褚栎,她楞楞的站在原地,随后,他猛的把被子盖上,深吸了几口气。
褚栎有些担忧又有些害怕,“怎么了?”
辞熹声音沉的可怕,“我还没有告诉你,那些姑娘都是被吸干血死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傻丫只是被放干了血。”
放干了血……褚栎心里猛的一跳,难道说那张床就是……
她突然觉得有些恶心,捂着嘴忍不住的干呕,缓了缓,才说:“既然如此,那我们进来为什么没有闻到任何气味,按理说,应该是有很浓的味道的。”
辞熹闷声道:“应该是被人做了手脚,虽然不知道其他的姑娘是怎么死的,但是她的确是死在这张床上。”
想着那个小丫头那么灿烂的笑脸,又想着她在某一天的夜晚被人杀死在她赖以生存的家里,褚栎就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要再待下去了。”辞熹看出来了褚栎的不适,出声提醒道。
褚栎有些犹豫,“那你……”
辞熹好声劝道:“我还要再看看,但是你不适合再待下去了,听我的,先回去吧。”
她默了默,看着辞熹,目光如炬,“那你送送我吧。”
辞熹点头答应。
还记得上次跟辞熹并肩走在这青州城的街道上,还是繁华的夜晚,才不过堪堪几载就已经物是人非了,褚栎想尽量走的慢一点,但是可惜这路并没有那么长。
离外祖家越来越近,褚栎心里却越来越不舒服,她以为自己是舍不得辞熹,但是心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捂住了胸口。
“怎么了?”辞熹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褚栎有些慌乱,“但是我心里很不安。”
辞熹本来还想出声问询,但是突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像东南方向看去,是褚栎外祖家的方向。
褚栎发觉辞熹没有了动静,抬起头看去,发现辞熹的目光正是看向外祖家的方向,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
她不可思议的看了辞熹一眼,飞速的站起身就跑。
辞熹看见褚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去,便立马也追了过去,“褚栎,你先别急,可能不是你外祖家出了事。”
褚栎飞快的跑着,风呼啸而过,吹的她眼泪都出来了,她心里一直念着:“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出事。”
想起今天晨露的怪异举动,褚栎这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阴谋,她根本就不是青州人,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开自己,她为什么那么蠢?!为什么?!
她的家近在眼前,只差一步了,她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然而这一步她却没有跨过去,昔日的家已经变成了一团火焰,像是那彼岸的花一样,这火焰仿佛要冲上天去,无尽的烟在空中飞舞,就像用生命去挣扎一般,热浪袭来,褚栎的眼睛都要被灼伤了。
辞熹终于追了上来,看见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
褚栎眼睛里只剩下了那团烧的正旺的火焰,辞熹的声音仿佛被隔绝到了世界之外,她踏出一步,要向那火焰扑去。
“褚栎!你干什么?!”辞熹要被吓疯了,她这是想死吗?
“放开我!”褚栎歇斯底里的,“我外婆还在里面,我要去陪她,你放开我!”
辞熹恨不得骂醒她,“褚栎,你这样进去就是死路一条,你这是疯了吗?!”
“我现在跟死了有什么不一样吗?!这里面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们不在了,我还活着干什么?!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褚栎瞳孔充血,辞熹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手的动作一顿,便让褚栎钻了空子,她推开辞熹,朝那团火里跑去。
辞熹看着褚栎的行为,胆战心惊,他的心跳仿佛都停止跳动了。
火还在烧着,烟尘四起,褚栎被呛的直咳嗽,但是身下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
一根柱子被火烧的断了下来,朝褚栎扑下来,辞熹猛的一拽,褚栎就这样躲过了一劫。
“你真的是疯了!能不能冷静一下!”
他知道现在仅剩的亲人对褚栎很重要,但是在生死面前,褚栎的生命在他看来比什么都重要,这样的火势之下,里面的人绝对活不下来了。
褚栎被辞熹拽着往外走,她想挣脱却挣脱不开,恍惚间,她看见了自己那年迈倒在地上,已经昏过去了,而她仅隔一步之遥。
褚栎大声的喊着:“你放开我!我看见我外婆了,我要去救她,你放开我!”
听见褚栎的声音,辞熹也朝那边看去,但是火势越来越大,遮挡了他的视线,他勉力看去,的确是有一个老太太躺在地上。
已经没有气息了。
他知道褚栎的外婆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但是却不忍心说出来,褚栎还在坚持的要挣开辞熹的手。
终于,辞熹没忍住,大声说道:“你外婆已经死了!你就算把她救出来也于事无补!”
褚栎突然就停了下来,她望向辞熹,眼中的坚决让辞熹有些慌乱,“那我陪她一起死!”
看着如此冷静的褚栎,辞熹心弦崩了,“我不准!”
说罢,辞熹拽着褚栎,褚栎也已经失去了力气,轻轻松松的被辞熹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