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惴惴不安地坐在章槿屋内。
“槿儿,你说她到底会做什么?”
“她该不会在我们茶中下毒吧!”刘悦惊地站了起来,“你快别喝!”
她伸手打掉了章槿手中的茶,差点将人烫到。
“你既如此怕她,为何还要与她作对!”
章槿有些气恼,她原是一点都不想与温久结仇,如今倒好,竟是不共戴天了。
“我...我只是见不得她如此快活...”刘悦满脸后悔,她只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她。
“那她能让你快活么?刘悦,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她甚至是睚眦必报之人!你在她手上有占到过便宜么?”
“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我...我们要不不跟她碰面了吧...我们不念了我们走。”
“刘悦你清醒点,在这书院,她还不会对你做什么。”
章槿早就注意到温久房中这两日总有人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你此时应该担心担心你那两个哥哥,可千万不要落了什么把柄在温久手上。”
“什么?两个哥哥?她要对付的不是我?”
“哼。”章槿冷笑了一声,不知该说刘悦什么好,“你没听到她说要让你生不如死么?如果连永宁伯府都没了,你还有什么!”
“她...她竟如此狠?”刘悦顿时花容失色,她万万没想到,温久要扳倒的竟是自己的仰仗!
“我猜八九不离十。”
“不,她没这个本事!她只是吓吓我,槿儿你想多了,她一定没有这个本事!”
“她有没有我不知道,但她的未婚夫一定有,我上次偶然看到她手中有块锦衣卫的令牌,你猜是谁给的?”
刘悦脑海里一道惊雷,手中的帕子都掉落了下来。
章槿微微叹了口气,还未说话,就听到了刘悦痛苦的声音。
“我不敢了槿儿,我好怕,我好怕啊...”
“赶紧去提醒他们吧,这段时间可千万收敛点,没有锦衣卫查不到的东西。”
“好好...我即刻回府一趟,我要提醒哥哥...”刘悦提起裙摆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章槿不慌不忙地走到门边,像是送刘悦出去。
温久正好站在房门口,盯着这院中的某处若有所思。
两人视线碰巧撞到了一起,却又十分自然地移开了。
待刘悦赶到家中,向来爱赌的刘全携妻女正跪在正厅里痛哭流涕。
哪有半分男儿样。
“爹!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帮我最后一次吧!爹——”
刘悦不由得脚步慢了下来,自己不是马上就赶回来了么?
二哥这又是怎么了?
“孺子不可教也!你就是死不悔改!一次又一次!就算家里有个金山也被你赌光了!”
刘父气得一脚踹倒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上一次为了还你那赌债,你娘留给悦儿的嫁妆是全部都给你变卖了!如今倒好,你看看这府里还有什么是值得你搬的!你全部搬走!”
“哥!你又去赌?你不是说你再也不会赌了么!”
刘悦终于听明白了,她二哥又去赌了,而且输了整整八千两。
八千两银子!
“悦儿,哥哥知道错了,你可怜可怜哥哥,爹求求你们,想想办法吧!”
“林家不是想求娶悦儿么?你嫁过去,他一定会给很多彩礼的,你嫁过去吧悦儿——”
刘全赶紧爬了起来,跪到了刘悦面前。
“你说什么?”刘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让我给人家当续弦?”
刘父又是一脚,“你糊涂啊!你真是一次又一次地糟践你妹妹啊!”
茶香四溢,香炉袅袅。
温久悠悠地端着茶杯,摩挲了片刻。
“姑娘,刘二公子欠了赌坊八千两银子,刘府此时正焦头烂额,好像要去借印子钱。”
紫苏合上房门,走到温久面前说道。
“八千两?”温久手不自觉抖了一下,她买了花间阁这么多张卖身契也不过小一万两银子。
“我只是按照姑娘的吩咐,让旁边的赌徒给他多打了点鸡血,没想到他竟如此好哄骗。”
“刘悦的兄长能聪明到哪里去?沾染了赌,这家人一辈子也就没了,可怜了他那妻儿,平白无故被拖累,若是没了这刘全,日子可能都好过不少。”
“那刘周那边呢?有在盯么?”
“坊间只传刘二公子爱吃喝嫖赌,可线人来报说,刘大公子也偶尔出入青楼,只不过不像刘二公子那般张扬,而且专门只找那一个姑娘,只是...”
紫苏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最近去的比较频繁,似乎都带着药过去。”
温久眉间微微皱了一下,“继续盯。”
带着药过去?可没听说刘家公子会医术,还去青楼给人看病。
还是那句话,反常必妖。
是夜,温久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紫苏也在房内。
自从书院出过李诗艺的事之后,温母心中多少有些担心,还是让紫苏陪着一起。
温久突然双眸一睁,坐了起来。
...捕鬼令...
哪怕隔着衣物,她也能看到挂在不远处的玉佩散发出杏黄色的光。
忽明忽暗,似乎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温久自顾自地躺了下来,身子朝里一翻。
没有人是半夜出去捉鬼的,明日再说吧,明日再说。
次日一早,温久面无表情地将捕鬼令挂在身上,用厚厚的斗篷将它掩住,带着紫苏往文墨斋的方向走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刘悦红着一双眼睛坐在书案前,像是彻夜未眠还是一直在哭的样子。
章槿今日倒是反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也没有上前安慰的意思。
许是自己的威胁起作用了?
知道在自己的面前装装样子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堂课结束,温久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若说昨晚的捕鬼令对自己没有半分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它在发亮,自己脑海里便有一根针时刻悬在那处。
温久借着出门采买一些笔墨为由头出了书院,才没走出几步就看到刘悦急匆匆地坐着马车又往家里赶。
不是说去借印子钱么?刘悦这伤心难过的样子怎么感觉是将她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