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久...”
只见面前的女子站起身:“这个神女,在我这里,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她飞身而下,不再多说。
那人来了,她想去和他们说几句话。
也可以理解成,不想和陆叙继续聊下去。
温久落在那人面前:“那位巫医前辈...多谢了。”
那人漆黑的斗篷遮住了一半的脸:“受人之托。”
温久打趣道:“那你这算干涉人的生死秩序么?”
无论是人还是鬼,都不能干涉正常的轮回。
那人扯了扯嘴角,不以为然:“生死簿上不会出错,我只是让你那个师兄少吃点苦罢了。”
温久点了点头,想来也是如此,江缺天大的脸也不足以让引渡人擅改生死簿,又不是阎王。
“还有话要说?”
温久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女鬼:“我与她说几句。”
那人有些不耐烦:“就要去投胎了,哪怕你说了她也就忘记了,何必多此一举?”
“至少她当下心里会舒坦些。”
她走到那女鬼面前,不再回避她千疮百孔的脸:“姑娘,被谁而杀,因谁而死都不重要了,这辈子过去也就过去了。”
“若是可以,希望你下辈子能成为你自己,选一条你喜欢的路,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无论贫富贵贱,都要好好把握住每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
她也听到了巫瑶的那番话,只是生前性子就软弱,知道了也只是垂着头,身上连一丝黑气都没有。
若是早上那只,怕是已经掀了这客栈。
也是,若不是她乖巧听话,那枚龙纹玉佩又怎么会挂在她身上?
不知巫瑶回头去取回这块玉佩时,看见她的死状,心里有没有一丝愧疚。
温久微微抬眸看向巫瑶的房间,她正好站在窗户边看着自己,眼神比这夜色还凉。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无论是神女还是龙脉守护者,似乎都与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周了然悄悄推开了窗户,屋顶上是陆叙,斜对面是巫瑶,院子里是温久。
这场面倒有几分修罗场的意思了。
温久回屋梳洗完,想到今日之事还是有些难以入眠,只觉得心里闷的慌。
她刚准备推开窗户,却见一道符纸飞过,那是...周了然的房间...
他...也在与师傅传信?
原是三人出行,两个人都有秘密,那瞒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事?
这真正的南疆任务,怕是才刚刚开始吧。
次日一早,众人各怀心事。
温久早早地出了门,她大概是唯一一个无事可做的人。
既不用像陆叙那般又要保护巫瑶,又要证实巫瑶身份。
也不用像叶子珩那般,既要查清巫瑶身份,还要瞒着自己和周了然调整计划...
更不像周了然,瞒着众人单独行动。
可她不明白,既是如此,为何让她跟来,就因为她私查了前太子的事?
刚回到客栈,她就看到了叶子珩坐在大堂里喝着茶水,看起来在等人。
“他们都不在么?”温久随口问道。
“谁?小十?陆叙?”
“就见师兄一人坐这儿饮茶,随便问问罢了。”
“你如何看?”叶子珩抬起眼眸,盯着温久的表情。
温久心里暗忖,该来的还是会来,他坐在此处不就是等着自己么?
“我觉得,这个神女,也许就是龙脉守护者。”
“师兄也在找她不是么?”
叶子珩丝毫不意外温久猜出他的此行目的,直截了当:“你为何觉得她就是?”
温久沉吟片刻:“因为那块玉佩。”
“如果人死了,那枚玉佩在谁身上就不重要了。可若是玉佩的主人还活着,那就不一样了。”
有人还需要这枚玉佩证实身份,只是想瞒过一些不该知道的人罢了。
“所以玉佩一定不是杀她的人拿的,就只能是巫氏的人。”
“碰巧前几日我给她送衣物的时候,她的腰间就挂着那块玉佩,而且...下意识就遮住了那处。”
“这几日我并未看到她再次挂出来,若她还是个假的,那应该不担心被人看见才是。”
叶子珩淡淡笑道:“她确实是。”
跟踪陆叙是件难事,可若是在他手下身上贴一张符纸,倒是不难。
只是陆叙并非常人,若是要设计诓骗自己也未尝不可。
所以他才在此处等着温久,她平日虽看起来不管这些事情,却是个会暗中留意之人,众人都觉得她毫无威胁,一无所知的时候,她往往已经猜出很多东西了。
师傅将她送到南疆来,也是担心她真的会在京城查出些东西。
如今自己也瞒不住这个师妹,倒不如不防了。
“那师兄此次任务是什么呢?杀了她,还是保护她?”
温久看到叶子珩脸上的表情明显一顿,撑着手乖巧地笑了起来:“不如换种问法,师兄是要我们帮陆叙呢?还是要跟陆叙对着干?”
叶子珩很快就恢复了本来的表情,云淡风轻道:“时候未到,你只需要帮着师兄便好。”
温久巧笑:“当然啦,师傅的任务,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
可到底是帮师兄还是帮周了然呢?
他们两个人的目标似乎也不一样...
可是二师兄好像还不知道,周了然也是有心事的。
是夜,温久端着盘蜜饯敲了周了然的门。
他拉开门,眼里有几分诧异:“师姐?”
温久故作奇怪:“你这么惊讶做什么?找你吃个蜜饯都不行?”
周了然敛下了眼中的不安,手朝着屋里一挥,似有什么熄灭。
“这不是准备睡了么?这大半夜还要吃甜的,也就师姐了。”
温久推开了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你不知道师姐最爱吃甜的?”
是的,她又在房中看到师傅的来信了。
温久也不遮掩,开门见山:“我看见师傅来信了,说什么了?”
周了然面色一顿,这就被看见了?
温久吃了一口蜜饯:“小十,我以为师兄瞒着我们便算了,连你都有秘密,那是不是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一人,这可不公平。”
空气里一片寂静,周了然没有说话。
要他隐瞒可以,要他撒谎怕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