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陈大人已经带人前去花间阁了。”紫苏奉了温久的命令一直盯着花间阁的动静。
若是往日,自己必会阻拦姑娘不要插手这些事情,可如今死的人算得上姑娘的好友,且刘悦对姑娘偏见颇深,到处说姑娘晦气。
只有此案水落石出,才能让那刘家姑娘闭嘴。
“若不是姑娘提醒梨儿将此事也告知陈大人,怕是刑部未必能这么快地查到花间阁去。”
温久端起了茶盏,纤细的手指搭在远山如黛的杯壁上,停了片刻说道:“离他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有两日了,他今日去了花间阁,想必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她垂眸斟酌了片刻,“紫苏,昨日夜里我没睡好,等会要午睡一会儿,谁都不要进来打扰。”
“是。”紫苏不疑有他,自从李姑娘出事,自家姑娘一直心神不宁,睡不好也是难免的。
东市茶铺,座无虚席。
“这花间阁这段时日可真是倒霉,先是被锦衣卫查了一波,今日刑部大人又来了。”
“可不是嘛,刘家那公子据说两次都在,刚我还看到他衣衫不整的跑出来呢。”
“啧啧啧,永宁伯府也是日渐衰败,尽出些不长进的男子。”
“哎谁知道今日又发生何事了?这花间阁不过一青楼,怎会日日沾上官司?”
“我三舅公的儿子的表弟的媳妇儿的表侄在衙门当差啊,据说是李家姑娘死之前啊,跟这花间阁起了争执。”
“是啊是啊,我那日还看到了!据说那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吓到了贵人。”
“喔唷花间阁那群黑猫也真够吓人的,往日里都见不到,倒是最近时不时就窜出来吓人,我家那五岁的幺儿被吓的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咿——”
“啧——”
“怎么今日这茶上的这么慢?伙计呢?”
“对啊,怎么伙计少了一个?老板——”
众人吵得起劲,只见一身披红衣斗篷的女子绕过了好几桌走到了门口,往花间阁后边儿的巷子里走去了。
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就是花间阁中人所做,他们又岂会束手就擒。
温久抬眸看了眼这墙头这屋檐,熟悉得很...
只是这青天白日,确实容易被发现,但好在这巷子里空无一人。
可是这么多间房...该去哪一间呢?
温久匿在树上,眼神扫过眼前这三层高的阁楼。
那个房间——
她扒开树叶往西边最右侧的房间看去。
那个房间似乎被贴了噤声符...
树叶轻动,空中闪过一道红影。
温久已经稳稳站在屋檐上,小心翼翼地朝那房间靠去。
她匿在窗沿下,确定周围没人后,谨慎地弯下身子透过窗户的缝隙盯着房中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云娘指尖泛着杏色光亮,眼前缓缓升起三张符纸。
她这是在做什么?
“喵——”
突然一声猫叫吓得温久脚下差点一滑,她猛地看向那处,三只黑猫竟齐齐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上。
她定睛一看,不对,这是...猫?还是人...
为何猫影里...隐隐约约会有人的魂魄?
其中一人似乎满脸悲伤却无从说起,但温久实在辨认不出他的长相...
难道死去的人,难道...诗艺的魂魄被封在了猫的体内...所以她一直找不到?
只见那三只猫倏地越过自己的身侧撞开窗户跑了进去,那三张明晃晃的符纸片刻间打入了它们体内。
温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那猫的眼睛一下子泛起了红光,随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她用符纸将猫控制住了。
这是控制了人的魂魄进而控制猫!
温久脸色一沉,迅速从隔壁房间的窗户翻了进去,随即打开了房门,召出了手中的符纸。
只要那三只猫一出这个门,她就将它体内的符纸打散,这样它们便可以不受云娘控制。
不管她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至于困在体内的魂魄该如何解救,她还要回去翻翻符篆大全...
刚过午时,往日的现在花间阁的人就不多,且几乎都聚在一楼花厅听曲赏舞,喝酒言欢。
今日更甚。
刑部查案,楼内早已没有闲杂人等。
“你确定,那晚并没有人出门么?”陈恕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听着有几分寒意。
“大人,小的确定没有看到!”门房目光微闪,但还是咬牙坚持道。
“你若当着本官的面说谎,本官随时可以捉拿你。”陈恕沉声说道:“本官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没有看到花间阁有人出入!”
“大人英明,那晚小人除了如厕之外,一直都守在门口。”门房经不住吓,本想着如厕应是没什么好说的。
“何时去的,去了多久?”陈恕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大概是亥初,一刻钟不到小的便回来了。”门房斟酌了片刻说道。
一刻钟,足够有人出门了。
温久正听得起劲,只见三只猫从隔壁破门而出,她早已准备好符纸,待它们出现的一刹那,符纸已经打入了它们体内。
原本该是在楼下受惊发狂的三只黑猫,此刻悠哉悠哉地在三楼走廊上来回踱步。
云娘急忙走出房门,下意识打量了下周围,却没有发现异常。
情急之下只能再次燃起符纸,试图控制走廊上的黑猫。
可就在符纸飞出的瞬间,三道黄光袭来,直接将符纸冲散了。
“是你?”
此人虽戴着帏帽,可这一袭红衣却让云娘印象深刻。
“云娘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呢。”
温久嘴角微微勾起,眼里没有半点情绪。
云娘看了眼失灵落地的符纸,盯着温久腰间的玉佩不禁冷笑。
“好一个柔弱不能自理大小姐,手持捕鬼令的捉鬼师,居然还能在京城伪装的天衣无缝!”
“云娘过奖了,你不也是么?”温久笑着往前走了一步,“修习法术多年,杀了这么多人,却能在这花间阁藏匿如此之久。”
“他们都该死——”云娘厉声打断温久的话,“你懂什么?罢了,今日你既来了,就别想活着走了。”
“哟,我好害怕啊。”温久脸色一变,凌厉的目光透过帏帽看向面前之人:“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