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为娘随方丈去取几本经书,你可要一起?”
温母见温久左看右看,一副心思不定的样子,索性就想着让她随便逛逛。
“娘你去吧,我在此处等你。”
这大兴寺她从未来过,如今来都来了,不如好好看看,谁知道有没有下次。
“那你不要惹祸。”
温母叮嘱了一句,便随方丈离去了。
“紫苏。”温久歪头看着她,“你不是日日想着来大兴寺求个好郎君么?赶紧去求吧,不必跟着我了。”
“那怎么能行呢姑娘?”紫苏惊慌地低下头。
“我说行就行,快去吧,我随便逛逛,你别跟着我。”
温久故作凶狠地说道,她就是想去看看那个偏殿,好奇罢了。
待紫苏离开后,温久随处就抓了一个正在打扫的小沙弥。
“你可知哪尊菩萨求子最灵验?”
小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往前走到尽头,再左拐第一个殿便是。”
“多谢师傅。”温久仔细留意了他的眼神,看来这殿还是正常供奉香火的。
或许是时辰尚早,此处的人不算多,零零散散两三个罢了。
温久走到殿内,发现有两个小沙弥正在拂去殿内各处的尘埃。
“师兄,为何这个殿与其他地方不同,此处要多燃两只蜡烛呢?”
年纪略小的那个小和尚开口问道。
“师弟有所不知,此处本是我们一个师兄负责修缮,可他为了一己之私竟在殿中杀了人,所以多点了两根蜡烛,让他们早日轮回罢了。”
“这是什么破天的仇,竟在佛门净地杀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师兄说来也奇怪,自己入了佛门,可听到他那个妹妹却会一些符咒之术,听说是收养她的人家教她的,你说离奇吧。”
“这京中还真有人会符咒之术?”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些传闻不信也罢,如今他们恐怕早已投胎做人了。”
温久站在门口处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心里闪过一丝猜想。
收养刘甜儿的人家教她的符咒之术...
刘甜儿打小被送到花间阁,哪里还有什么收养她的人家?
难道是——花间阁有人会符咒之术?
云娘?
回去的马车上,温母一路絮絮叨叨,不知是那方丈说了些什么,她看温久的眼神都颇为担心了。
要不然,还是让她回到青云山去吧。
可温久早已神游到几个月前了。
仔细当日捉捕刘妙儿的蛛丝马迹,花间阁的那位云娘似乎确实有些怪异。
当时刘甜儿杀了这么多人,她当真一无所知么?
可让她拿黄册时,她的反应却冷静得吓人,好像料定陆叙不能从这黄册中查出线索。
刘甜儿自杀,刘朗被抓获,那时她又在哪里?是何反应?
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想不起来...
难道说教刘甜儿画符之术的,真的另有其人?
马车很快就进了城,还是经过东市,温久撩开帘子,这花间阁,可真不简单。
“姑娘你看,那不是李姑娘的丫鬟么?”
马车还没走出几步,紫苏看见那熟悉的面孔,下意识问出了声。
“李姑娘丧命,怎么丫鬟还在街上闲逛?”
“不知青红皂白莫要胡乱猜测。”温久听着紫苏这语气都知道她想说什么。
“娘亲,我想下去看看。”她转过头寻求温母的同意。
“帷帽戴上。”温母自知拦不住她,便让她去了。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地下了车,径直往那丫鬟的方向走去。
“紫苏,喊住她。”温久吩咐道
“梨儿。”紫苏急忙上前几步将她叫住。
“紫苏姐姐?”
被唤作“梨儿”的丫鬟惊讶地转过身来。
“你怎么在这儿?”温久从后面走来,微微掀起帷帽,看她满眼红肿,一看就知道哭多了。
梨儿赶紧朝温久行了个礼,“温姑娘。”
“你这是...”紫苏看到她手上拎着的吃食,不禁有些疑惑。
“我家姑娘向来喜爱吃这些甜食,夫人让我买一些回去,给姑娘摆上去。”
说着说着,梨儿又开始掉眼泪了。
她家姑娘待她极好,却死的如此凄惨...
“原来如此。”温久面露愁容,“我也记得她时常带些吃食赠与我...”
“我家姑娘爱吃云酪糕,东街口的那家茶铺做的最为合姑娘的心意。”
“东街口?对面可是一家青楼?”温久微微抬起眼眸。
“是的是的,似乎叫花间阁。”梨儿回想着,“去书院之前,姑娘还带着我来了一趟茶铺,险些跟人起了冲突。”
“怎么回事?”温久眼神一凛,这可是关键信息?
“那日...那日我陪姑娘去买这糕点,恰好花间阁里有只白猫不知从哪个窗户跳了出来,姑娘当场就被吓坏了。”
“当时我们家车夫护主心切,一脚将那猫踹了出去。”
“姑娘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阁中有人出来与我们理论,说是车夫下手太重,那猫窜回去之后没一会儿就开始抽搐。”
“姑娘答应了赔付诊费,让他们来府上报销,可那人非要我们认错道歉,奴婢还看到屋顶突然出现了好几只黑猫...”
“我们姑娘也气坏了,这岂是我们的错。见他们怎么说都不肯,直接扬言说若是管不好的这猫,便找人处理了它。”
“可是温姑娘,我们家小姐也只是说说而已,她连虫子都不敢踩死,哪里敢杀猫啊?”
梨儿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丝毫没有发现温久脸上的戾气。
“花间阁...又是花间阁!”
回到院中后,温久坐在书案边上,手撑着下巴,盯着摇摇晃晃的火烛。
若是刘甜儿的术法是与云娘学的,那云娘的嫌疑可太大了。
花间阁的云娘,花间阁的猫...
李诗艺又在入书院前自报家门,扬言杀猫...
“姑娘。”半夏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药铺的信。”
陆叙?温久眉头微微皱起。
「当晚院里所有人都中了迷药,李姑娘乃是失足落水,受惊过度失温而死。」
这是陈恕查案的收获。
失足落水,受符纸控制走进后山的溪流里...
受惊过度,被一群黑猫围攻...
失温而死...被冻死...
那屋顶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