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拿了银子,还放嘴里咬了下。
陆盈儿气笑了,道:“你这是怕我嫂子给你拿假货?”
铁头这会儿高兴,浑身的刺儿都软了,“我看别人拿了银子都要咬一下,我就试试。”
陆盈儿又笑起来,骂了句傻样。
桃丫道:“赵大娘呢?”
“在后厨忙着呢。”安安说。
“把人喊出来,就说我有事。”
不多时,店里的人全都到的齐齐整整了。
原先只有5个人的小店,如今也有9个人了,站在柜台前,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王桃丫将数好的银子,挨个放在桌板上。
一共放了八份儿,有两堆铜板是穿成了整串的,数量也是最多的。
“陈叔。”
陈富贵向前走了两步。
王桃丫先将一贯钱递给他,“这里是300文,是咱们谈好的,你一个月的月钱。”
这300文和方才王桃丫出手便是一两银子比起来,虽只算的皮毛,但也是公道价格。
陈富贵接过,倒也本分。
“多谢东家。”
他要收手,王桃丫又捡了一贯钱,比方才那一贯钱长了许多,瞧着也重上不少,“这是这个月的绩效,一共1200文。”
别说陈富贵,店里所有人的惊了。
绩效?什么鬼?1200文?那可是整整一两多的银子!抵得上四个月的月钱了!
陈富贵也有些懵,“东家,这……”
“绩效,是按照咱们店里的营业收入来算的,每个人都有,按照各自岗位不同,到手的银钱也不同。”解释完,她又说:“总不能店里挣钱,却让你们只拿个保底的月钱吧?”
王桃丫将这一贯钱交给陈富贵。陈富贵接过沉甸甸的铜板,心里却有些轻飘飘的。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东家。
其余人震惊完,心中都是狂喜,眼珠子瞧向桌上的银钱,琢磨着哪一份儿是自己的。
王桃丫第二个喊的名字,是陆盈儿。
陆盈儿喜得差点原地蹦起来,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珠子亮晶晶的看着桃丫,手里都紧张的冒了汗。
桃丫伸手,拿的是第二份数量大的。
第一贯钱,照例是300的月钱,绩效,是1000文铜板。
陆盈儿笑眯眯的把铜板收起来,一口一个谢谢嫂子。
挨个发下去,得到铜板最少的,是孙吉几个。因着他们是半途进来的,一个月还没做满,只发了小半月的工资;绩效也要比其他人少上不少。
但没有一个人心里不满足的。不嫉妒别人多的,因为心里明白自己做了多少活,别人做了多少活,拿的都是应得的。
他们各自捧着自己的银钱,心里都高兴地恨不得告诉认识的所有人,自己一个月可挣了这么多!
发了银钱,今日正好是书院休沐,没什么生意,桃丫索性早早关了铺子,给大家放了半天假。
铁头几个笑嘻嘻的说要去打酒喝,孙吉单独找了桃丫,将手里的一两银子地给她,“这是我欠你的。”
桃丫也没推脱,直接收了起来。
铁头把人叫上,陈富贵本说要回家,几人喊上他,“陈叔,一起呗。”
因着当初桃丫用这几人没跟他商量,陈富贵本身对着几人心中有点成见,平日里除非有事,都不主动交谈。
此刻愣了下,也笑着应下来,五人结伴出了门。
陆盈儿追在后头喊:“可别喝醉了!明日还得上工!”
铁头笑哈哈的回头招手,“省得省得!”
店里人少了,陆盈儿也兴冲冲的喊了桃丫几个要出去逛街。
只赵大娘说要早点回家,王桃丫还要去一趟青山医馆,最后逛街的只她和安安两个。
路上,她想起上回子的事儿,忍不住叮嘱道:“安安,这一次你可别傻了,有钱要自己藏着,别老全都给你娘了!你娘的钱那么多,可有一分花在你身上?”
安安乖巧点头,陆盈儿这才作罢。
陆盈儿虽说平日里抠搜搜的,但好不容易手里握了一两多的巨款,哪里还能压抑住女人购物的天性。
青山镇几条街她平日采买也踏遍了,只平日是买菜,今日却是逛街,那感觉分外不同。此刻几乎是熟门熟路的逛了几条街,最后停在了一家胭脂水粉铺里。
李大嫂有盒胭脂,是李大哥给买的,陆盈儿见她回娘家时候搽过,嘴巴红红的,脸蛋也红红的,说不出的好看。
她虽说知道家里情况,从不提这些,但哪有女人不爱美的?
见了胭脂铺子,这个拿起来看两眼,那个也要拿起来看两眼。其中有个胭脂盒子,模样十分精巧秀气,端的是好看,里头的胭脂也带着一股子其他胭脂没有的香气。
店小二立刻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可是咱们店里最后一盒醉胭脂,卖完就缺货了!不知多少太太小姐都抢着要呢!”
陆盈儿问:“多少钱?”
店小二笑着道:“一两银子。”
陆盈儿吓得脱手差点把那盒子给扔了,又连忙接着护好,那么一丁点东西,竟然要一两银子?这不是坑人吗?
她小心翼翼把那胭脂盒放好,看来看去,最后挑了个最便宜的,只需得三文钱。
陆盈儿正要掏钱,门口进来一个人,铺子里顿时香气四溢。
女子声音尖细,带着惹人生厌的口气道:“那种便宜货色,用了也不怕烂脸。”
陆盈儿脸上笑容顿了顿,回头。
只见那女子身穿桃色对襟襦裙,肚子微微拱起,头发梳起来做妇人发髻,插着三枚金簪,簪头捶打成梅花形状,花瓣上还刻着纹路,栩栩如生,仿佛即将从枝头掉落一般。
不是杨珠儿是谁?
只衣衫太过亮眼,倒衬的她人有几分老气。她模样本就普通,脸上添了几分怨愤与鄙夷,倒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怕是新婚之后不好过,不过那般当日那般情形,想好过都难。
不过到底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皮肤白嫩,还有几分气质在。
身后跟着两名婢女并两名粗使婆子,那婢女也是锦缎绸衣,模样俏丽,看向陆盈儿时,脸上带着和她主人如出一辙般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