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霄子口中惊呼一声,直接就站了起来:“怎么,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啊,贫道看娘娘面相不像是短命之人!天呐,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皇帝竟然毫不知情,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竟敢隐瞒消息,这不是欺君吗!”
“大呼小叫什么!面相只是表面,终是无法窥得全部天机,每个人自有定数,绝非是简简单单通过面相就能看出来。”江一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后,继续说道:“这还用说吗,能隐瞒这个消息的人除了后宫和三位丞相,谁还能有这么大权力,谁还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经过提点,云霄子的脑袋里浮现出几个人的样子,这是心中有些不解:“嘶...可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江一贝顺手将他的小酒壶掏了出来,喝了两口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目的很明显呀,皇帝在外征战,自是不想让他为此事担忧分心,此乃人之常情罢了。”
云霄子听闻此言,口中叹出口气,一脸忧色:“可此事终究瞒不住,一旦陛下知晓,必定龙颜大怒。”
江一贝放下酒壶,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只盼到时能有人平息圣怒。再说了,这欺君之事你也不是没做过,不必忧心这些事情。”
云霄子:“诶,师叔,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敢欺君呢,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江一贝笑了笑,言道:“可还记得我们前往契丹之事,返回的路上遇到了谁,想必你还没有忘记吧!那件事情到现在为止,皇帝都还不知情,这还不算欺君?”
若非他的提醒,云霄子真就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
此刻旧事重提,顿时惊出冷汗,压低声音道:“那……那是为了陛下安危着想。”
江一贝摆摆手,“此次后宫主事之人与三位丞相亦是这般想法,莫要五十步笑百步。”
云霄子沉默片刻,“师叔,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瞒着陛下。”
江一贝微微蹙眉,缓缓道:“陛下不问,自然不必主动提及。皇家之事自有皇家之人来说,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云霄子点点头,“师叔说得有理,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江一贝沉吟道:“做什么,当然是坐等陛下的酒宴了!”
夜幕沉降,厅内摆了几张矮桌,桌上杯盘罗列摆满了美酒佳肴。
皇帝走进厅内,云霄子与江一贝起身行礼。
皇帝入座后,扫了一眼众人,开口道:“都坐吧,今日只是吃个便饭,不必拘谨。”
云霄子缓步上前,手中捧着个小瓷瓶,开口道:“陛下,此物是我道教灵药大还丹,乃贫道师尊亲手炼制,可活血化瘀,调养气血,对陛下伤后调养极为合适。”
“哦?有这灵丹妙药,为何早不拿出来!”
嘴上这样说,心中已经猜到这应该是江一贝带来的东西。
“回陛下,大还丹乃是贫道师叔江一贝带来,贫道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秦狄笑了笑,看向江一贝,开口道:“既然是江真人的一片心意,朕就收下了。来人,收下这大还丹,好生保管。”
站立在旁的甲闻言,上前接过云霄子手中的瓷瓶。
皇帝接着说道:“朕近日忙于战事,许久未曾如此放松。今日你们二人无需拘束,陪朕好好聊聊。”
江一贝拱手笑道:“陛下英明神武,实乃百姓之福。如今民间道教兴盛,皆是陛下睿智抉择,道教弟子对陛下恩德无不感激涕零。”
别看江一贝平日一副不修边幅的懒散模样,关键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皇帝微微点头,“朕之所为,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安抚百姓之心。但朕也听闻,有些大臣对此略有微词。”
云霄子忙道:“陛下,神霄派谨遵陛下旨意,以安抚民心为主,除此之外,绝无二心。”
皇帝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朕自是信得过你,否则也不会将你带在身边。江真人,品尝一下朕为你准备的好酒吧!”
酒香早已涌入江一贝的鼻孔,得到皇帝示意后,当即端起面前酒盅一饮而尽。
“陛下这酒醇厚甘美,暖流直坠,难得一见的烈酒,果然是好酒......”
江一贝在辽源逗留两日后,返回襄城,至于他们如何弘扬道法安抚民心,暂不细说。
时光犹如白驹过隙一般飞速流逝,转眼间,一个月的光阴便已从人们的指尖溜走,悄然来到了四月底。
倘若此时身处京都,那必定是鸟语花香春意盎然的美妙季节。可是在辽源这个地处偏远的地方,四周仍是一片荒凉景象,丝毫不见半点绿意。
风中的凛冽寒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温度开始回升。
原本坚硬如冰的雪层,如今仿佛被施予了魔法般,渐渐失去了其坚固的形态,化作一滩滩晶莹剔透的水洼,倒映着天空中那略显苍白的云朵。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水洼越来越多,相互连接成一片片小小的湖泊,给这片荒芜的土地带来了些许生机与灵动之美。
一个月的时间看似不长,对于战场形势而言,可谓是瞬息万变。
莫厝奉命挥师北上,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大军已经横穿襄城,逼近交州北部,配合嘉峪关的天子卫队对突厥剩余的五万兵马形成了合围之势。
双方也曾交战几次,各有胜负。
别小看突厥剩下的这五万铁骑,能够坚持到现在那全都是突厥的精锐,其战斗力甚至比莫厝军团还要勇猛。最惊险的一场战役,如果最后不是范天雷带着天子卫队及时前来驰援,恐怕就连莫厝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全!
在交州的战场上莫厝虽表现不错,但他的对手是交州大军。几年前奉命驻守徐州时,也曾与塞北的百万大军交过手,当时的敌军皆是来自不同国家,战斗力松散,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困难。正因如此,导致他对这五万突厥铁骑的战斗力产生了误判,白白损失一万大军。
这一战虽然吃了大亏,却也让莫厝了解了突厥铁骑的厉害,及时在战略和战术上作出调整,及时止损。
益州方面,自从几个月前得知皇帝的消息后,李存孝亲率两万羽林卫,朝着突厥方向一路北上,一行人都杀疯了,所过之处血流成河。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自益州城横穿北上,直抵孟岩。
孟岩城虽不大,在战略上的意义不容忽视。南下可俯视整个益州,北上三百里便是秦浩建立的北楚。向东二百里,便是交州境,进入交州后东北方向行进四五百里便是辽源。
孟岩被羽林卫攻占,意味着益州三分之二的疆土被汉军收复。褚煦虽被李存孝生擒活拿,他的儿子褚明哲却安然无恙。
此刻的褚明哲率领交州残部,收缩兵力占据着交州三分之一的疆域。背靠郴州,与郑源孝联手,共同抵抗着汉军的进攻。
郴州方面,杨世荣与喹莫兵分两路,朝着不同的方向同时杀向郑源孝的老巢,郴州城。
在征讨上三州的这场大战中,当属他二人麾下兵士的战斗力最为薄弱。其中一部分是归降兵卒,一部分是新兵,还有一部分是凉州刺史顾醇就地招募的兵勇。
这还不算全部呢,当初突厥与契丹趁机对周边几个小国发起突袭,攻占了几个小国,那些国家的流民纷纷逃往大汉。皇帝得知此事后,曾下令边境大军就地收容救济。大战爆发之后,这些人都被编入军中。
一部分前往徐州,编入莫厝麾下。剩余的那些则被李存孝指派到了凉州,编入杨世荣与喹莫军中。
所以,上三州中,杨世荣与喹莫麾下的大军战斗力最低,但是,他们的对手偏偏是三州中战斗力最高。
不得不说,这是秦狄在战略部署上的重大失误。
按照他当初的想法,以为郴州的郑源孝会带着主力挥师南下,与冀州的李存孝对战,杨世荣与喹莫只要防守凉州便可。
说到底,秦狄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只是他拥有另一个的记忆,所以见识和阅历超前许多,并非事事皆可未卜先知运筹帷幄。就拿郴州战况来说,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进行。
郑源孝的确对冀州方向出兵了,却并不完全是他的主力。只是配合交州和益州方面,象征性的挥师南下,颇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他想的应该是鹬蚌相争,最后他这个渔翁得利。
所以大战初期,秦狄就对郴州方面的战场进行了误判。万幸在杨世荣与喹莫的指挥下,整体局势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现在回过头来看已经发生的战事,郑源孝的意图似乎就是想先攻占凉州,然后由凉州一路南下,既可以前往兖州,又可以进入冀州西部,无论他去哪里,对京都都是极大的威胁。
战局虽可控,背后付出的代价十分惨重,数万大军死于郴州之战。
如果不是两人缠住郴州主力,交州和益州也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阶段性胜利。
与此同时,攻下孟岩的李存孝部在这里进行短暂休整。原本想继续挥师北上,一举灭了北楚秦浩,给突厥施压。
意外得知皇帝已经前往北宁,当即作出调整,准备先去见皇帝一面。至于后面是先灭掉郴州还是进军突厥,他需要一个明确的方向,以便可以能更好配合皇帝的宏图大计。
带着十几名亲卫,李存孝奔波几百里路,终于抵达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