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抗神情一愣,他万没有想到兄长会向自己拔剑袭来。萧持的这一剑,奔着萧抗的眉心而来,若是萧抗不再躲避,定是难逃一死。
“铛!”萧抗抽剑出鞘,退了两步,挥剑挡住这刺来一剑。虽然歇下了萧持这剑的力道,可萧持借机抖了个剑花。
剑尖闪动,凭空多出数道剑影。历道寒芒化作奔流,再度袭来!
若说刚才一击,是萧抗拼命挡下,那这一招,萧抗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
“大哥!你做什么!”萧抗心中惊诧,手上却不敢怠慢分毫。这一招剑式,乃是萧家密不外传的剑技。萧家能在洛阳军贵中有如此地位,与萧家之人皆有一身好本领是分不开的。
家学深厚的萧家三兄弟自幼修持萧家剑诀,然而能把这一招修到大成的,也只有长兄萧持一人。
这一式使出来,剑尖跟随心动,来往纵横,化作万里波涛。萧持浸心武艺二十年,这一招更是被他视为报命绝技,日日勤练不止。一剑万波起,刺破九重天。
任萧抗左右挥挡,萧持的进攻就如潮水不停,延绵不断。萧抗守卫有限,没隔几式就要击空一次。
冷剑挥砍在铁甲之上,迸发有声。虽然铁甲能为萧抗挡去大部分剑招,然而铁甲的防护终究有限。萧抗一个不注意,就被萧持刺来的剑式所伤。
一道殷红的血液流淌出来,沿着萧抗的左臂汩汩流下。
见了红,萧抗这才情形过来,右手接连不停,使尽最后一点力气,突然发招逼退萧持。而他自己则连忙后退两步,堪堪站定身形。
“大哥,你这是为何?”
狭小的城楼之上,早已经被二人的缠斗打得一片狼藉。桌案倾倒,公文满地,屋中的动静也很快引来外界的警觉。两名裨将迅速冲入屋中,见了情况都是吃惊不止,望着萧持。
“吾弟萧抗,意图谋反,快将他拿下!”萧持手提冷剑,看着入内的两个裨将,面色不改地说道。
谋反?
萧抗脑袋嗡地一声,像是要炸裂开来。
为什么?
来不及反应的不止是萧抗,还有那两名冲进来想要查清情况的裨将。
“还不动手!你们难道也要谋反吗?”萧持看着两人仍然无动于衷,大喝一声,就挥剑斩来!
“将军疯了!”被砍的裨将连忙躲闪,不得已接了一剑。
另一个裨将连忙上前阻拦,可萧持的剑法高超,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手起刀落,斩下了那裨将的脑袋。
冷箭还在滴血,萧持看着仅存的裨将。“你也要与我为敌?”
那裨将一边说着不敢,一边缓缓后退。一旁的萧抗则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
“三将军,将军他定是因为近日之事杯弓蛇影了!现在可怎么办?”裨将已然退到墙根,退无可退,一边苦力招架,一边向萧抗求援。
见萧持已经斩了一员裨将,就算弄不清发生了什么,萧抗也提起剑来。如今宋军攻城猛烈,若是一众将领都死在此处,不就等于放宋军入内了吗!
“来得好!”萧持听到身后剑生袭来,转身应战。
然而萧抗也不能与萧持抵抗太久,裨将见状,连忙逃了出去。向外言大呼:“将军疯了!将军疯了!”
这裨将在军中颇有威望,如今却也像发了疯似的逃了出去,让城楼上的守军吃了一惊,更有将军拦下裨将。“怎地了?”
裨将颤颤巍巍地指着城楼,把方才之事一五一十说与在场众人听。
众人听罢,惊讶异常。立即就有人出言道:“前有敌军攻城,后有兄弟相残,大局如此,我们可要早做打算了!”
“呔!邢二,你要做什么?难道是要我等投敌?”一个将军听出言中之意,马上表示否认。“既然跟了萧将军,从了大陈皇帝,如今再去投效,等新主登极,就要杀你祭旗了!”
那被称为邢二的将军直骂他糊涂。“真是糊涂!若是我们入内帮助三将军,投靠宋军。一来有三将军做担保,二来现在大局未定,我们把守主门,主门一开,宋军就彻底胜利!”
“现在别看宋军进攻的猛,只要咱们好好放手,也得让他丢几万条人命!不趁现在去降,等到城北战事一定,你我还有活着的必要了吗?”
“这……”那将军一听,也觉得自己鲁莽了。
“你快抉择吧,大家都无异议。大将军的武艺你是知道的,三将军在他手下可讨不了什么好!”
“好!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是他们兄弟相斗,咱们就进去,杀了老大,迎三将军为主,一起投了宋军!那江河平日能对路旁死者都有一丝怜悯,更何况是我呢!”
“好!”众将商量一致,立刻抽出兵刃,伙着十余精壮士卒,冲入城楼之中。
再看城楼之内,两人斗得头破血流,衣衫不整,萧抗的甲胄都掉下两块。而仅着着官袍的萧持更是被鲜血浸湿。
就算如此,两人仍旧没有失去斗志。都是手持利刃,稍稍弯着身体,恶狠狠地看向对方。
有了几名将军的突然加入,战局立刻倒向了萧抗。萧抗此时早就杀红了眼,根本不会判断分毫,趁着萧持一个不注意,一个箭步上前,挥剑打落下了萧持手中的冷箭。
一个士卒见萧持兵刃被夺,手上长戟刺出,萧持没了兵刃,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这长戟刺了个对穿。
士卒抽出长戟,血液喷涌而出。萧持眼神空洞起来,嘴里若有若无说着什么。
不待萧抗冷静下来,萧持便轰然倒下,溅起一地尘埃。
足足愣了一刻钟,萧抗才突然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大哥!”萧抗抱着死尸,放声大吼。
然而他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三将军,事不宜迟,快请降去吧!别让大将军白死了!”邢将军这话提醒下去,萧抗不知使出了哪里的力气,竟然也能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城墙之上。
“那是何人?”萧抗的突然出现,立刻就落在了紧盯战场的江河眼中。
“这人……嘶……是萧三。”
“萧三?”江河闻言,略一思量。“和萧持是什么关系?”
江河心底当然痛恨萧持,若不是他正毛毛躁躁的武人,自己的百年大计就不会破产。没有了军队的支持,就算陈渊对于皇帝实权无比渴望,也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所以在江河心底,这次叛乱的真正凶手不是陈渊,而是这个带着三万麒麟军旧部就敢趁他不在投靠陈渊的萧持。
“是萧持的弟弟,听说是在太学读书,不知怎地会在此处?”被问起的齐凌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