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豫章太守陵言:赵榷入楚数年,今破长沙王于秦楼,斩之。榷统兵进击数城,皆下,长沙王国除。且上书江贼,言欲归附。”
短短几行,不到五十个字,却让江南国主和他最信任的谋士如此大惊失色。足见赵榷在江南这个平衡局面下的作用。
两人相望一眼,快速恢复了神色。
当两人爆出身份的时候,身边便已经围起了许多人来。如今两人在此,自然不能露出恐惧之色。只听萧慰大骂道:“这种小事也值得向国主报告!”
“你这驿卒,先是冲撞国主在先,又是传递如此小事!数罪并罚,我现在就斩了你!”不由分说,萧慰从腰间抽出宝剑,就要来斩那骑士。
骑士大惊,吓得瘫倒在地,还是徐然出手把骑士拉了起来。对萧慰道:“些许小事就要杀人性命,传了出去,我岂不是和那江北国贼无异了?”
在徐然和萧慰的刻意宣传之下,江河已经成了身高一丈七,通体赤红,獠牙外掀,一顿要吃七个小孩的恶鬼形象。
而仁爱之君徐然,自然是替天行道要惩处恶鬼的天命之君!他甚至提出,皇帝受江河蛊惑,已经丧失人君之位,上天要把天子之位交给徐然,这样哄骗乡野愚夫的话来。
不管如何,这样的宣传还是大有成效。江河在洛阳,他们自然是看不到。就在身边的徐然不管下达了怎样维护世家的政令,可每当如此在百姓身边之时,也总能装出一脸和善来骗得人心。
徐然当众护住了驿卒性命,这事情自然可以在秣陵城中再传播上几日。而两人从城外回到府中,也立刻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这些人,说是徐然的臣子,倒不如说是徐然的亲爹,虽然徐然身为人主。却到处都受到这些人的约束。面对如此坏消息,徐然却在惊恐之余有了一丝轻松。
以往面对江河,徐然都是内心独自恐惧。如今江河要对江南谋划了,这些吮吸人血的世家们自然逃不过江河的制裁。为了维护本身,他们也不得不把原来舍不得经费投入到军事之中了。
有了钱,徐然就可以继续征兵,加固岩浆防线和各大城池,面对江河作战时候的信心也会增强许多。
终于,一场讨论下来,江南世家可算拿出了主意。他们打算为徐然提供一千万石的经费,让徐然出兵荆州,把这个危害江南的江河走狗给除掉!
可世家的钱有岂是这么好赚的?江南世家向徐然要求了荆南四郡的土地,徐然也很慷慨,直接拨出去十万顷田的空头支票。
徐然得了出征经费,而世家们得到了徐然的许诺,战争结束后又能扩大势力。两家相约即日出兵,征讨赵榷。
。
繁华的洛阳城中,赵榷上书归附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洛阳。江南四大势力如今只剩三个,京都的所有人都认为大陈统一在即,而江南的徐然更是螳臂当车。
江河在宫中接见了赵榷的使者,而这个使者江河也熟悉。正是当初在成县楼头与之一战的谢怀。自赵榷离开洛阳,去扬州赴任。江河已有六年没见过谢怀了。
当年了少年游侠此时也颇带稳重之气。大殿之上不卑不亢,真有两分士大夫的感觉。
“以上,就是我主要求,望宋王殿下应允,那荆南之地便可改帜,归附母国。”
坐在空荡荡的龙椅下的江河闻言一笑:“呵呵,谈什么归附母国?我没记错的话赵刺史,现在打的还是扬州刺史的旗帜吧!不知这扬州是哪国的扬州?这刺史又是哪国的官?”
“宋王殿下!我……”谢怀刚要出口解释,就被江河拦下。
“我知道赵榷的意思!荆南四郡,于我来说很是珍贵。既能让我一统荆州,也能让我联结交州,一通南北,更是我进攻江南、蜀中的关键跳板!”江河把荆南四郡的地理优势分析了一通,谢怀越听嘴角越是上扬。
“那宋王殿下同意了我主之请求?”
“当然不是!”江河没让谢怀高兴太久,当即斩钉截铁道:“如果赵榷肯归顺,就该有点归顺的样子!幽、凉之地为边关要地,荆州乔恪是我故友。我可以让他们自治,可为什么要让这荆南四郡自治?”
抬手拦下想要狡辩的谢怀,江河道:“我倒是有点想法,谢使者先听听。”
“殿下请说,怀洗耳恭听。”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江河这一动让大殿之上的人为之一振。
“封侯嘛,当然可以。甚至孤以为以赵刺史的功劳封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荆南自治,却是不行!当年项羽就说过,郴州为上源之国,当人主主之!赵刺史独居荆南,难道也是有为楚王之心?”
又拦下想要出言申诉的谢怀,江河继续道:“荆南不行,其他地方倒是可以!我打算把幽州一分为二,西为幽州、东为平州。让赵刺史担任平州太守,镇卫家乡,想必会更加出力。不知谢使者意下如何?”
“这……”谢怀一听脸上立刻不悦。“不知平州所辖何地?”
“有辽东、辽西、玄菟、乐浪、带方五郡!人口百万,地广千里。关外诸夷,赵卿可尽讨而为己土!”
“嘶……”
此言一出,不光是谢怀两眼冒光,就是殿上之人都有些惊呆了!那荆南四郡偏远至极,四郡人口加在一起也不足七十万,而那平州五郡就有百二十万人口!
而且江河还特意加上了让赵榷自己动用兵马,征讨来的土地都是他自己的!这不就是独立王国吗!
“如此,那吾可代主同意!”谢怀两眼冒光,赵榷一直在向他抱怨这江南阴湿,不适宜他这个北方人居住。如今能荣归故里,想必他也一定高兴。
“不可!”就在谢怀话音刚落,人群当中站出一人,高声道。“此事万万不可!”
谢怀还处在兴奋当中,见有人反驳,立刻就要回怼,可转身过后,看清来人,却是吓了一跳!这来人刚上大殿,谢怀也是初次见到,可真正让谢怀吓了一跳的还是这来人的衣着。
此人一身白袍,仔细观看,上面绣了数条金龙!那金龙隐于云朵之后,若隐若现,神色似真!这人一登场,就让除了江河以外的殿上之人尽皆跪下,口称万岁。正是大陈皇帝,陈渊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