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着月色,漫步在洛阳的大街上。江河每日往返府邸与幕府之间,也有数十骑随侍,今日却是早早把他们遣散回府。
独留江河与净羽二人走在大道之上。洛阳城的道路也是许久未修,虽然路面仍算平直,却也可以看出斑驳的印记,多种不同时期的石砖铺在路上,让江河感到了洛阳的醇厚悠远。
“这路是该修一修了。”江河踏在洛阳城光滑的石板路上,发出一声感叹。
“新朝自然该有新气象。”
这是气话。
话不投机的二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回到了江河的官邸,由于江河身边人实在太多,这太平坊的别院已经和朝廷的几处大衙门不相上下。
虽然江河一直遵循着大陈的礼仪等级,可如此庞大的宅邸,也真的不必皇宫差多少了。
入了大门,穿过几进院落,一路上仆役如云,婢女如雨。
江河也不想养这么多仆役,可怎奈洛阳人市上的奴隶被他一扫而空。废奴在一步步实行,他江河倒是成了洛阳城中缴纳蓄奴税最多的人了。
府上管家苏双一再劝江河不要除掉奴籍,可江河偏偏不听,每月都要去掉几十人的奴籍。
久而久之,护财如命的苏双也就不再管江河,既然节流不成,苏双只能选择开源,在洛阳广设产业。不得不说,苏双或许是在理财上又很强的头脑,把江河的私产打理的井井有条。
有时候,江河甚至会想,要是自己没了系统,光是靠苏双给自己攒下的家底,也能成为大陈第一首富吧!
“主公,您回来啦?”苏双正在账房对账,边听门口脚步声传来。他跟在江河身边日子长了,自然能听出来江河的脚步声。
不过今日,苏双还听到一阵陌生的脚步声。不用出门,苏双听这脚步声紧紧跟在江河身后,江河也显然知道,便知这是江河带回家来的客人,于是连忙放下账册出门问好。
“二郎啊,小宝可睡下了?”
“回主公,少爷许是该睡下了。今日与几位公子玩得尽心,吃过晚饭便睡了。”
江河闻言,低头自嘲:“我小的时候,也没听说过这么爱闹啊!两岁不到的孩子,就这么疯了,长大以后还了得?”
回身对净羽道:“这边来吧!你且小声点,别让他醒了。他一醒,我今晚怕是谁不了两个时辰了。”
听了这话,净羽微微一怔,他本以为这江河府上处处得是权力争夺,江河对待儿子也必然是以一种对待继承者的态度。不想父子亲情、主仆之间,竟然如此和睦。
竟然比一般的人家,还要和谐。
两人入了后院,王湘儿还未睡下,江河轻轻叩门两下。王湘儿起来开门,见江河身后跟着一个道人,也放下亲昵,过来招呼。
“见过真人。”
三人进屋,净羽道明来意。却让王湘儿一惊,怎能把锜儿托付给一个方士?
“我也没有这意思,这都是他胡乱说的!今次不过是让他来看看,他要是真敢抱走锜儿,我当场把他胳膊卸下来!”江河一边笑着一边把这话说出来,可这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敢动我儿子,我灭你全家。
要不是江河感觉冥冥之中,有一种定数。又见他人畜无害,且能给自己提供更加贴合实际的方策,江河还真的不愿意带他回来。
王湘儿持着灯盏,随着两人来到锜儿躺的床边。江河见锜儿半夜翻身,踢掉了一截被子,连忙上前给孩子掖好。
江河不敢用力,只能轻轻抚摸,不敢把孩子吵醒。
而一旁的净羽见到了江锜,则又是一脸凝重。
“怎么了?”江河看净羽像是有话要说,便道:“湘儿是我内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不对!不对啊!”净羽越看越是摇头。
“真人,怎么个不对了?”王湘儿说这话,带着三分疑惑也带着三分气氛。她是真把锜儿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平日里,锜儿在王湘儿的身边的时间比在李静姝的身边还要长。
“这孩子,恐怕不是那……”净羽一边说着,一边有抬起左手,推算一番,突然双瞳大睁。
“怎么会……”净羽眉头紧锁。“不在洛阳?”
掐算良久,净羽终于长叹一声:“唉……某也没有办法了。如此好的孩子,竟然不是我的徒儿。罢了罢了,某下山久了,也该回去好好歇歇了!”
于是辞别江河,转身要走。
这次,江河把他拦住了。“净羽,你当这柱国府上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怎地?柱国要拦我?”
“不是要拦你,你先把话说清楚。锜儿到底有没有那命?”
闻言净羽一笑。“呵呵,柱国到底也是俗人,既是俗人,某便也说句俗话。柱国所要的无非是个心安,可这心安不安,可不是靠某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事在人为,事在人为,岂能凡是都考天定?柱国今天下午还对某的观星术不予理睬,怎么现在就急着询问呢?”
“那你的意思是?”
“某也算是个地上散仙,以柱国的实力,想要那位置,简直是随时可得。还用得着靠我这一张嘴吗?”
那晚,净羽走了。江河却睡不着,第二天顶着黑眼圈醒来,不再去想这事。
可他不想这事,不代表他的手下不会不想这事。有过了两日,便有泰州刺史上书,说从泰山之中发现一只麒麟。可惜麒麟见到凡夫俗子便转身离开,未能得获。
有了济水锦鲤献珠和泰山麒麟临世的祥瑞在前,无数的祥瑞奏折便从江河治下传来。甚至远在朔州的岳飞都上表,劝江河可进位称王。
别的祥瑞江河都是一手扫掉,可岳飞的提议,却是让江河有些忍不住。
“称王?”江河读着岳飞的上表,嘴角也噙着两分笑意。于是抬头问道:“孤若称王,该称鲁王好呢?还是别的王好呢?”
法正、瞿清闻言身体一震。
不是吧?
又要来?
虽然二人一脸苦相,可江河却是从从中找到了些乐趣。“二位不妨说说,说得好孤还有奖励。”
“这个……”法正心想上次自己随口一说,也没让主公愤怒,不妨此次也就硬着头皮随便一说吧!
于是道:“主公世居泰山之南,国号为鲁,实在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