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江河的评置之后,桌上一众大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孤零零地站在桌前的韩敬显得有些寂寥,又朗声询问了一遍众人的态度。
还是全部噤声。
“某以为,此事干系重大,还是由柱国亲自决定的好。”就在众人都感觉再不吭声,有些不合礼数的时候,一道声音大破了会议室的宁静。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发言者——工部尚书刘义。
房玄龄、申时行见状,心里暗暗摇头,这个刘义的涵养还不到位啊。不过又在心底里十分欣慰,能有这么一个愣头青能为他们顶锅。
刘散则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心想他要是能有他弟弟半分老成,那就好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那老成持重的小儿子,在官道上却不如这个愣头青的兄长。
这不应该啊?
刘累与江河也算旧相识,更是在讨逆时候一起战斗过,怎么就比不上这愣头青的兄长官运亨通呢?刘散眼睛微微眯起,一个眼神,似乎是要看透刘义一般。
突然之间,刘散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点头,接着也道:“某也以为此时,还是该由柱国亲自决定。”
这话,让场上的风气为之一变。如今掌管吏部、户部的刘氏父子都这么说了,若是众人再没有任何意见的话,岂不是让江河认为是不用心朝政,可除了继续支持之外,难道还能反对吗?
“吾也认为,该由主公决断。”还是申时行这个人精先反应过来,然后也是一脸赞同地说道。
连续三人如此表态,让众人目光再次聚焦在江河身上,这个看上去年近三旬的青年男子,已经做出了让他们想不到的奇迹,建立了他们一生难以企及的成就。
如今,他的权势如日中天,让在座国朝重臣在面对他时,也感到万分无力。
只听他轻轻地说了一声。“先破陈梁,再取彭城、沛国。进兵徐州,步步紧逼。某坐镇中央,不与此事。”
“嗯嗯,如此方是妥帖之举!”房玄龄在江河这话刚说完,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是一个马屁拍上。
“徐徐图之,不费钱粮,收地自肥,转嫁困苦。”刘散也很赞同江河的观点。
虽然江河这话明面上像是什么都没说,却是再向众人传递一个信号——打,慢慢打,不要坏了新政。
见众人都无异议,江河就把此事定下来了。对韩敬道:“让宗秉之与北海国相通信,命他进攻东海郡。”
说完这话,江河略一思索,起身道:“近来陛下和我说,要在禁中新建一个露台。刘司空若是无事可以往宫中与陛下多多交流一二。”
刘义刚要起身谢过,就听江河继续道:“侍中的衔,下次朝会再给你加吧!”
听闻此言,刘义眼冒金星,这次果然赌对了。“多谢柱国厚爱,义必不负柱国重托,督促好露台的修建。”
“这次的汇报就到此为止吧!”江河起身向外走出去。“你们的汇报我昨晚就看过了,做得最好的还是当属……”
堂上几人睁大眼睛看向江河的背影。
韩敬更是喉头起伏,直到江河说出他的名字,才终于安心下来。
“韩子肃的最佳,明日我就入宫向陛下表功,封你为侯。”
“多谢柱国!”原本就站着的韩敬一躬到底。
而没有发言的卫晃和陈祎则是一脸懵逼,早知道不让自己发言,自己就不用写这东西了!
柱国说他昨晚已经看过了?怎么看的?这发展报告可是绝密?
就像是要回答两人心中的疑惑似的,江河前脚刚要卖出会议室,就收住了脚,转过身来对卫晃道:“卫典客,你第三条当中的诸侯王礼仪中落了一条,可以照去岁颁行的调理更改,还有……”
几句话下来,让卫晃头上冷汗直流。
“师……柱……柱国,这文件是绝对机密,下官绝对没哟私自外泄啊。”
江河却是嘴角含笑,甩了甩袖子,潇洒地走了。
十余日后,江河唤来常遇春以及当日一同召唤到的几位高阶将领。
“伯仁啊,你日前做得出兵策略我已经看过了,的的确确比刘荡等人写的好的多,此番征讨陈梁,我希望让你为先锋,你愿意吗?”
常遇春闻言,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他正愁没有战功,无法领兵呢。
“虽然我在军中的权威很大,但是我也不会坏了规矩,此番我只给你三千人。”又指着常遇春身后四五个将领道:“你们这些如今在军中领军的,此番也归到伯仁麾下听命!”
众将抱拳听命,却听到江河下的命令:“此番伯仁为前锋,我会安排中军晚十日行进!给你留出足够多的时间,无比要在中军抵达之前收服陈国、梁国!”
“什么?!”众将听了江河所下达的命令,满脸的怀疑,这怎么可能?
“末将领命!遇春必然不负主公重托!”
见常遇春如此直率地接下,江河也很欣慰。“好啊!伯仁!希望你能不辜负我的期望,待你凯旋,我亲自为你接风洗尘!”
接下来,江河自然对堂上诸将不断言语鼓励,又在离开前赠与诸将不少赏赐。
出了江河堂上,常遇春身后的部将可就翻脸了,直接把常遇春拦住,道:“常大哥,你这可害苦我们兄弟几个了!这三千人十日之内要拿下十倍于自己的部队!还是攻城战!这怎么可能啊!”
“对啊!这不是为难兄弟们吗?就算是野战,我们也束手无策啊!”
常遇春也是一脸凝重:“主公的命令当然要完成,这也是主公的良苦用心!”
白袍史敬思也是面色凝重,见大家向常遇春发难,出言劝阻道:“如今主公的情况,看似稳如泰山,其实已经没有可以调遣的军队和战将了。”
“怎么可能!柱国三十万带甲之士,枕戈待旦,想着要立功建业,如何没有兵马可以调遣?”
常遇春长叹一声,左右观瞧四下无人,这才解释道:“三十万带甲之士确实不假。可这三十万人中屯田兵,就有十五万!冀州章晋章将军一部有八万人和十万李军相抗。”
“还有并州的齐刺史同河东的刘将军兵马加起来有六万,防备着关中的宋仪。这些都是为了维持时局不能动用的兵马,三十万大军,这还剩下多少?”
“照这么说,洛阳只剩下一万人了?”一个部将连忙摇头:“怎么可能,城北大营起码有五六万大军。”
“是了!城北的确还有六万大军!甚至在朝廷治下还有三万关卡军,四万守备军,若是把这些也算上,柱国麾下该有四十万大军!”白袍史敬思肯定道。
“不过柱国一向喜欢示敌以弱,所以才这么说!”
“我的妈呀,号称三十万大军还要示弱!”一众将领连呼江河的做法实在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