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榷目光紧盯着江东战局。
不过十余日功夫,因为吴病己控制了吴王家眷,又掌握着整个江东的军队,江东四郡的主官纷纷上表请求归附。吴病己兵不血刃就掌握了江东四郡。
而江水两岸的战争氛围也越来越浓重了。
赵榷想着只要两军交锋,处于胶着之时,就是自己动身西进,夺取江夏之日。
时间早就过了徐然给赵榷上写的信上所记载的四月初三。
终于,在四月初九日夜里,徐然终于遣了一队人马横渡江水,竟然在南岸成功登陆。尽管这支部队很快就被吴病己撵下了水,可这也标志这两军的正式交锋。
徐然一击不成,便下了战书。
他约好三日之后与吴病己战于江水,吴病己当然不惧水战,当场应下。
三日之后,浩浩江水之上。数百艘大小船舰排列其中,两军大旗在船上迎风展开。
这一战,徐然多次用计,妄图合围吴军。吴病己乃是兵甲老手,自然不会轻易上当。
两军接战,不知为何竟然都存着保留之意。两军大战一日,伤亡不过数千,还是吴军占据了上风。
而赵榷见两军已经正式交战,就再也忍不住心中对于江夏的渴望,当即点齐两郡兵马,共计一万三千余,直奔江夏而去。
江夏陈达听闻,一面临时征募勇壮,一面发信赵榷让他快快离去。
赵榷又岂会听他的话,从大别山南麓进军。这一路之上无有坚城,赵榷不过两日就兵抵江夏郡治所西陵城下。
数日间,赵榷连续多日攻城,陈达苦苦防守,终究是难以抵挡。为了让赵榷退兵,让百姓远离兵灾,陈达献出西陵,宣布隐居。
赵榷闻言,自然是欣喜万分,马上下令军队入城驻扎,同时有派遣门下弟子谢怀、雷翼等人遣军继续西征,收服江夏郡其余县城。
江夏诸县,见西陵已降,都无战意,皆是望风而降。不到半月,赵榷就夺下江夏全境十四县。
赵榷在西陵大宴诸军,为自己的领土扩大而沾沾自喜。可是才高兴了没几天,他便看到了这江夏郡的户籍。
“怎么才二十一万口!这江夏果然是蛮荒之地!”这容不得赵榷不怒,庐江、九江两郡加起来都有百万人口,他原本以为这江夏就算穷,也不至于没有三四十万人口,待看罢户籍,才恼怒万分。
“外舅,这江夏虽然蛮荒,到底也是增益了一分。况且此时江东战事胶着,那荆州等众都无防备,我们何不继续西进,夺取领土?”谢怀此时已经成为赵榷的副手,当下谏言道。
“我也有西进的想法,可前面毕竟就是乔刺史的辖区了。乔刺史也是成名已久的大儒,兄弟二人皆是人中龙凤。况且他领土狭小,进攻他,却要遭到天下的反对。”
“外舅怎么糊涂起来,这荆州又不是仅有他乔恪一家。”
“你是说……”
“没错!窦南阳的领地靠近京畿,又与江河交好,实在不能进攻,可那长沙王却是个软柿子!”
“长沙王……”赵榷心中暗自思量。“可长沙离西陵太远,怕不是得有千里?”
谢怀点了点头。“是说千里还是远了。西陵至长沙有八百里倒是差不多。”
“这未免也太远了吧!况且那长沙王乃是大陈正经藩王,虽然趁乱占据荆州的江南四郡。我贸然进攻也没个理由!”赵榷虽然存着扩张领土的心思,却也怕江河日后算账。
谢怀见赵榷无意进攻长沙王,只得作罢。可赵榷又不甘心,加上陈达虽然在他的看守之下隐居了,可江夏的世家却对他的统治布满,竟然发动了几场小型的叛乱。
正好赵榷还愁军中饷银发不下去,就令人剿了叛军,没收祖产,供养军队。又怕江夏再有叛乱。也不敢回军庐江了。
江东战局越发不甚明朗。徐然与吴病己复又战了几场,互有胜负。
而徐然得知了赵榷出兵的消息,却是大笑赵榷无谋。“竟然真的相信于我?”自从与吴病己交战以来,徐然就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实力。
他分明可以动用五百艘舰船,便只用三百艘。能用五万人,便只用三万人。长时间下来,不仅吴病己没能摸清他的实力,甚至还把这赵榷给骗走了。
“既然你走了,就别怪我把庐江收下了!”徐然狰狞一笑,却是在江东改变了态势。一转当初的进攻姿态,转为防守。
这样撤下的兵丁加上之前隐藏的实力便可以用于他处。
徐然留下萧慰在江北防御,自己亲率三万大军西进九江郡。全椒、阜陵两城连三天都没有撑过便被徐然拿下。
接下来,徐然领兵南下,攻克历阳渡。这不仅震惊了屯兵江夏的赵榷,更让吴病己一惊。徐然夺下历阳,便可从西进攻江东。
而在与历阳隔江而望的石城,吴病己仅仅驻扎了三千老弱。若是徐然骤然进攻,怕是不出数日便可将石城攻下。
突然得知敌人有可能会从后方进攻,吴病己当然慌张。不过这也让他看出徐然军中空虚。这时候,他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猛攻江北。
到现在他还认为这支偷袭自己背后的军队是一支偏师,徐然肯定坐镇江北指挥着防御。
接下来几日,吴病己封锁军中消息,下令猛攻江北。而徐然分出一队五千人去进攻庐江之后选择带领大军渡过江水。
不过,他带兵到石城之下并未选择攻城,恰恰相反,他命令部下围住石城,自己仅带六千余人火速进攻秣陵。
他的目标正是秣陵城中的吴王家眷。
此前,他还没有想到可以用这种方式镇压江东。还是吴病己的做法给他上了一课——只要控制了吴王家眷便控制了江东四郡。
此前,吴病己就是如此做的,而徐然却是吃准了吴病己断然不会让自己夺下秣陵。他一定会引兵回援的!
四月二十六日,徐然引兵围住秣陵城。
秣陵城被围的消息很快传到来了吴病己的耳中,听闻后方情势紧急,他顾不得前方作战,立刻从军中引兵万余就要回援。
这时候石城已经被攻克,徐然大军立刻下令兵合一处,两军相加犹有两万余人。
徐然定下计划,要在路上设伏,截杀吴病己。
吴病己听闻秣陵被围,心中焦急万分。自己本来就没有叛心,还想着击退了徐然就返政于吴王世子,如今若是丢了秣陵,那自己这恶名可就再也无法昭雪。
一路上,吴病己催促士卒抓紧赶路,出发当日就行了六十余里,马上就要抵达秣陵地界。
正行到一处森林茂密之处,吴病己只顾赶路,忘记了身边士卒劳累不已,更忽略了林中的伏兵。
徐然布兵于官路两侧密林之中,静静等候吴军进入包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