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中!李侍中!别走哇!且喝上一杯啊!”江河朝着李胤走的方向大喊。李胤听到后,更是改走为跑,想离着江河远些。真是后悔今天晚上来送公文了。
江河拿着公文一看,这摞公文不多,确切的说只有三封折子。“为益州征讨钱粮贪墨事”、“为天下口赋事”、“为天下算赋事”。
“哦?”
这益州征讨军队的钱粮有贪墨也属常事,江河没有在意。不过这天下的口赋和算赋倒是让江河一愣。
若问为何?
大陈的口赋和算赋同汉朝一样。
民二十岁至五十六岁,每年缴纳一算,是为算赋。大陈的算赋差不多是六十钱。而口赋则是针对未成年者,规定民三岁至二十岁,每年须纳口赋,大陈的口赋差不多有十钱。而汉朝需要缴纳的钱数就是大陈缴纳钱数的两倍,不是大汉搜刮民脂民膏,而是大陈使用得是大钱,一个抵得上两个汉币。
这算赋是国家财政,而口赋其实算是皇室的供养费,皇帝的服饰、膳食、车马等费用都是靠着口赋。
口赋和算赋是大陈货币赋税的主体,其本质就是人头税。除此之外,大陈还有舟车税和资产税等货币税收。至于田税和商税都是实物税收,即田税征粮、商税依所贩卖之物收取。
而讨逆之后,江河争取来了兖州五年的赋税。也就是说三年之内,兖州的一应税务无需缴纳中央,用于兖州发展。
除了兖州、豫州、徐州、青州等讨逆战争波及到的几个州都获得了一年到三年不等的免税期限。而这两份公文,江河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李、唐两家,看不惯讨逆党人想要废除这一项权利。
看着手中的公文,江河恨不得撕了它!开玩笑呢这是!
若是别的州郡也就罢了,江河初到兖州,整个兖州的税务简直跟屎一样,一年的税收加在一起也不超过六千万钱。
大陈历来征收赋税可不会看地方的黄册和鱼鳞册,江河用脚趾都明白,那个唐范肯定想按照讨逆一役之前的税额收取。而若是江河缴纳不上,便以能力不足为由给江河调离职务。
江河看着怀中的三封折子,心底暗笑,这个唐范这是要趁着诸刺史在京,搞个大新闻啊!江河又怎会顺他的意?心里不断盘算着,怎么把这件事按下。
公孙昂见那李胤飞快逃走,啐了一口,对着一众士子道:“诸位师兄,今日可别因为这个小人失了兴致,且去赴宴,父亲他老人家想你们想得紧啊!”
“小师弟说得对!,我等也许久未曾拜见师父了。倒是小师弟勿要和他置气,他也就仗着他父亲的荫蒙,得来这么一个官儿。”一个高高瘦瘦士子上前道。
“是啊!凭咱们师父的位置,给小师弟安排个官职还不简单?到时候就把听他李胤调到师弟府里,整日使唤他!”众士子七嘴八舌道。
“诶,两位师兄。我要是做了大官,还会想着见他?我看见他便生了一肚子气!他仗着父亲的阴功,我可不能。咱就是要凭借这满腹文采,自己做官!”公孙昂指着自己并不丰满的肚子道。
那高瘦士子最会讨便宜,与公孙昂勾肩搭背:“好!到时候我给师弟做长史!”
“诶,你项龟山可真不是东西!现在就站队了!”高瘦士子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大家的一致抵制。
“哎哎哎,这可是你们下手慢了的!也没关系,小师弟和诸位的关系,都调到师弟府上,为他参赞政务、军机!”
“这可是折煞我了!你们光顾着说我了,怎么忽略这掌管一州民政军事大权的师兄弟了!”公孙昂拉着江河,指着他道。
“诶哟哟,是我糊涂了,倒是忘了江兖州也是吾师门下。”那高瘦士子拱手道:“吾姓项名培,字龟山。乃是广陵项氏之后,忝列门墙,忝列门墙了!”
人家有礼,江河自然不能不敬,把公文递给公孙昂,还了一礼,道:“不知是项兄在此,敢问项兄何年何月入于师父门下,也好一序兄弟之序?”
“不敢不敢!师兄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吾敢居刺史之上邪?”项培倒是人精,卖了两句师兄,也和江河拉上了关系。
一众人等寒暄罢了,携行赴宴。
公孙冶与诸葛泰已经就位,可却迟迟不见弟子们前来。公孙冶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正与诸葛泰商量着是不是让唐家作祟给拦下了,要去看看。
就见到江河领着一群士子前来。江河见到公孙冶直接跪下道:“弟子江河,叩见师尊。”
项培、公孙昂一见有样学样,带着一众士子咸曰:弟子某某,叩见师尊。
“好!好啊!吾徒,快快请起!莫着了凉!”公孙冶扶起江河,眉眼之间都是满意。身履高位而不忘师恩,难得啊!难得!
公孙冶拉着江河的手道:“兖州可不比洛阳,牧民一方,你也辛苦了!年节前后在洛阳好好养生吧,兖州的事情那个杨善会做得不错!申先生都与我说了。”
“弟子谨遵师意。”
“诶,和我还见外?走,赴宴去吧!有好酒!今朝你可得好好作两首诗!”
众人来到堂上又给诸葛泰行礼,序了长幼,纷纷入座。江河自是与他们不同,公孙冶一生收徒良多,江河在里面的排行可是很低,可是江河官位甚高,又得公孙冶的真传,故而坐在了公孙冶的下首,与诸葛泰相对而食。
江河刚刚就坐,公孙冶便吩咐上菜。就听诸葛泰道:“师侄且看看菜品如何?”
听了诸葛泰的话,江河仔细一瞧。这菜品虽然规格很高,颇多珍惜佳品,可是也只算的普通。
“哈哈哈,是不是不如昌邑菜啊?”
江河闻言立刻明白了诸葛泰的意思。“徒儿这就让人从兖州掉几个庖厨来!”
“不急不急!虽然这菜品不如你们昌邑的,可是这酒可是御酒!值得一品啊!”诸葛泰命人打开酒坛,果如其言,这酒坛一开,堂上便是酒香四溢。
不少沉迷酒道的师兄闻罢,竟然流出口水来。大家见了也不耻笑,因为在场众人都被这酒给迷得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