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到来的已经不算慢的了!这一千六百骑兵光是整备就需要很长时间。况且陈到一开始还不知道江河在此,他先去了济阳县,打听到江河去了赵家,便又去了赵家,又听说江河往这个胡佛庙来。
好不容易打听到胡佛庙的地址,刚一到这里,就遇上李弗命人点燃大殿。陈到一下子什么都明白过来,忙指挥部下冲锋,仅仅一个冲锋就把这些死士击溃。
不少被击溃的死士四散而逃,更有意志坚定的死士选择从大殿外爬到大殿之上,进入火海拖延里面的江、齐二人。
陈到正沉着不定,以为主公已死之时,窗口翻出来两个人影:“江河在此!见我,还不跪下!”
陈到定睛一看,虽然江河身多了数处伤口,衣服也被烧去不少,脸上更是被浓烟熏黑。可是依稀辨认出来,是主公无误。
连忙下马,叩首道:“臣陈到救难来迟,望主公恕罪!”
良久过后,江河没了下文,陈到看去,见江河已经瞑目,好在看见他鼻翼微微翕动,知道是主公因为搏杀失了力气,才这样。
下令让几个手脚轻快的上前扶起江河,把他伏在马背上。这时候才见到江河旁边,身上插着无数弓矢、刀枪、浑身是血的齐凌。
“哎呀!”陈到见到齐凌不由得喊了出来。见齐凌就要倒下,陈到上去一把扶住了齐凌。“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济……济阳……县令,伙同他人谋反,意欲杀掉主公!”
“什么!”陈到不敢相信,在兖州地界上居然有人敢动江河!“多亏伯翼在这!我这就扶你去治伤!”朝着自己的亲卫高声呼叫:“快去周边乡亭寻找医师!”
立刻出了百余骑兵,四散寻找医师去了。按照常理来说,军队之中一般配备着随军的医师,可是江河在考虑到骑兵的短期机动能力之后,还是打算取消掉骑兵营中的医师的建制。
毕竟,当时江河以为,不会出现骑兵营脱离大部队,单独执行任务的时候。可是他却忽略了这种前方战况紧急,医师无法立刻投入治疗的情况。
好在江河的伤都是些轻伤,主要是因为耗费力气过多,加上迷药的药效残留,才使得江河昏迷。在医师赶到之前,江河就已经恢复了意识。
而齐凌显然没有这样好运,齐凌在胡佛殿的正殿之上守护江河整整一个时辰,没让江河受半点伤害。而自己却身遭数十创!要不是齐凌意志坚定,医师来治及时,可能齐凌已然魂归地府,畅游九霄了。
“水……为吾取水来……”
“主公!”看守的卫兵,见江河醒来,忙去叫来陈到。陈到此时正在齐凌处,料理齐凌伤势,刚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听到自己的亲卫寻找自己。当听到江河已经醒来,不由松了一口大气。
“前方引路!”
见陈到回来,江河把嘴边的水碗放下。“这次是我中了他们的计,我本以为那李弗和这些人没有联系。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势力这么强大!”
“你命五百骑兵占据济阳县去!若是遇到抵抗便回到此地!再传信给徐让,让他加快速度,前来汇合!”
沉吟了一下,江河又道:“济阳县离陈留和定陶距离都不太远,你速去给王虔和邓和发去军报,让他二人率领麾下军队驰援济阳!”
“嗯……还有!”江河瞅了瞅天空。“看着样子,最近会有大雨,你部火速驰援定然少了许多军备。让人去征集一二,万万不可用强!费用全都由县上账簿支出,再由州中贴补!”
“就这些了,下去办吧,今日就扎营此处,等待徐让。”
“诺!主公快休息一二,属下这就去办!”
送走了陈到,江河又让卫兵准备好了笔墨,打算起草一份战报给朝廷。可在这荒郊野外,笔是能随身带着,纸就只能靠布帛代替,还好这胡佛殿刚着了火,可以用炭来代替,虽说有些粗,命人细细研磨,还是可以一用。
斩下一截木头,挖出来一个浅槽,这边是砚台了。
四宝俱全,文章立刻写就,粗读两遍,便命快马报给朝廷!
又提笔写了两份私信给邹楚和公孙冶,把这里的事情简要概述给二人。当然,其中不免加工一二,毕竟江河也不能处处都说与两人。
伐了两块木头,从胡佛庙中取来一块平整的木板,铺上狐裘,这边是江河如今躺的地方,命人速速搭起帐篷,不至于露天而卧。
瘫在榻上的江河无法走动,只要一动便觉得浑身酸痛,医师说这是迷药的后遗症,只要静养数日,便可无碍。
虽说是乡野医师所言,江河也不敢不听,发誓等到回去一后,要向医药二圣,好好学习药石常识和战场急用知识。
既然无法动弹,江河也没有闲着,靠着身边几个亲卫,将这军营管理妥当后。便命随军的两个识得文字的两名军官来到帐内,为自己代笔,给些朋友写信,交流沟通,刷刷存在感。
这和前世,自己车祸住院时候,微信、QQ到处找人聊天,天天发朋友圈是一回事。
还没到晚上,前去攻占济阳的骑兵军官便前来报到,说是济阳无人看守,守城的兵丁直接将部队放了进去。军官立刻宣读了江河对于李弗的檄文,宣布李弗叛国。
而后便接管了济阳的官邸,发现李弗在野外兵败之后立刻回到官邸,将有用之物全部卷走,没有留下丝毫,还在官邸处放了把火。
好在济阳人民心眼善良,见官邸起火,主动帮忙救火,才救下官邸。整个官邸只烧了一处存放器械的库房。
江河见这骑兵军官有些眼熟,之前开会应该也见到过几次。现在见他用兵得当,谈吐不凡,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现居何职?”
那军官听到江河询问,立刻下跪道:“臣与主公同姓,单名为洪,表字寿涛。本是冀州魏国人,后大人征募骑兵,因而从军。现居百人将之职。”
“百人将?”有点低啊。“我记得命陈到派遣五百人进攻济阳县,怎么让你统帅军队?”
江洪继续回答道:“校尉麾下共有两名副将,因为近来部队改建,留了刘副将在昌邑城内,处理事物。方才赵副将被陈校尉派去搜寻物资,陈校尉又不能轻离此处,故而派遣下官领兵攻打济阳。”
“况且大人军令曰:若受阻济阳,则立即班师。若济阳无守,则立取济阳。执行此令无需攻坚,派遣小人去也能执行!”
“那陈到为何不派你去征集物资,反而让自己的副将赵极去收集物资?”
“这个……”
“下官以为,为将者,非仅攻取之能尔!指挥调度,千里运粮,方是将之大道。以下官之才,仅能统兵万人,然无有物资,三日不可坚守,何谈进取?”
好大的口气!统兵万人?
江河来到此方世界,征战千里,现在也不敢说能统兵万人,你个小小的百人将,就敢口出狂言?就仗着咱俩五百年前是一家吗?
江洪看出来江河隐藏的鄙夷,朗声道:“若是后勤可以保障,统帅万骑,亦非难事!”
哟!还万骑,江河还只道他说的是一万步卒,谁料人家说的是一万骑兵。一万骑兵!什么概念?
现在邹楚身为大将军,能够调度的骑兵估计也不到两万!你就敢说自己能够统帅万骑?江河表示自己真的是呵呵了。
“莫说大话!闪了舌头!但是这事情你办得不错,升你为陈到的副将,统帅二百骑!既然你说自己有统帅万骑的能力,就先试试这两百骑吧!”
江洪闻言大喜:“多谢主公,洪必不负主公所望!”
“下去吧!”
赶走了江洪,江河很是无聊。翻了个身却见到眼前两个文士打扮的人正盯着自己。要不是江河此时不便动弹,可能已经吓得挑起。
“你们两个哪里来的!何故入我军营!”
二人相视一笑,俯身施了一礼。道:“臣等来迟,望主公恕罪。”
“来迟?恕罪?”
江河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打开系统一看,任务完成四个大字摆在了屏幕正中间,看了看完成时间,正是自己出了火场之时。
“东坡?鲁直?”
“正是!”
“卧槽!”江河从床榻之上一下子起了身,又立刻因为疼痛缩成一团,苏轼忙上前把住江河,搭了搭脉。检查了一番,问江河因为什么得此怪症。
“主公这等情况,应该是用药过当,身体不适,所以强酸积累,身体不畅,不如服用一些清热解毒,加速代谢之药?”
江河闻言,连忙摇头。“不必了,不必了!多谢东坡先生关照,吾歇两日便好,无需东坡先生费心了。”江河可知道苏东坡之咋死的,自己可不想成为他的医学试验品。
东坡一生漂泊,乌台诗案险些身死,出狱之后,仕途不畅,官职一贬再贬,直到贬到了海南岛上去。
好不容易敢上朝廷用他,回来的路上受了风寒,仗着自己学过药理,给自己施了一剂,诊断错误,给自己下错了药,没过几日,气绝而死。
自己既然有张仲景、李时珍这样的大牛在侧,还是别听他这个半吊子的话了,安心养养也能痊愈。
“既然如此,主公多多歇歇吧!”苏轼颇为落寞地道。
一旁的黄庭坚上来问道:“不知主公眼下居何官职?又因何至此,吾必为主公雪此耻辱!”
“别提了,我这伤是我自己的错。至于居何官职嘛……现在是大陈的亭侯,兖州刺史,手下也有三五万兵马。”
“三五万兵马……兖州刺史……列侯……”苏轼眼神闪出了无数小星星。“大有可为!大有可为!陈室不道!主公尽可攻伐于他!有我和鲁直辅佐,主公必可以克定中原,一统九州!”
什么?江河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相貌清癯,颇带书生之气,看上去很有哲学家味道的中年男子,真的是那个苏东坡吗?
想想也是,大陈可不是大宋。大陈的苏东坡还需要和大宋的苏东坡一样吗!况且自己是他的主公,又不是陈焕是他的主公。
按照中国的传统……人家这么说似乎也没错。
“子瞻言重了,陈室对我有恩,且当朝太傅为吾师,大将军为吾兄,吾有从龙之功,天下何人敢动我?”
“哪主公何至于此!”黄鲁直在一旁挑准时机,快速地补了一刀!
“这个嘛……呵呵。”江河觉得他俩这是设了个套,让自己跳进去。
“不说了不说了!你们二人来我处先熟悉几日,这大陈啊,差不多相当于后汉,你们读过三国志吧!”
二人讪笑。“自然读过,这大陈可是与大汉一样传了四百年?”
“是啊!不止传了四百年,人家还没断过!没有王莽那档子事儿!”
“嘶……这可……那主公窃……攻取天下岂不是会遭天下人的不齿?”
“嘿!你们两个净想着盗取天下!”江河打算不和这两人计较。本来以为来了两个文官可以替自己处理些政务,哪想到两人身处和平年代,对于这征战沙场之事居然无比上心。
二人以管仲乐毅、诸葛王导自居,胸中长虹之气真的让江河有些受不了。命人拿来两件军务,让二人处理,才让二人的嘴消停了一阵。
可是二人对这军务快速上手,短短片刻就处理完了案牍,又围在江河身边叽叽喳喳像麻雀似的吵个不停,一个说要北上冀州学光武皇帝,一个说要请调益州,学那秦汉起家之事。
江河不禁头大,开口大喊:“冀州此时尚有旱灾,益州现在在叛军手中!”
谁料这更惹得二人争论,一个说去冀州抚育百姓可以邀天下民心,一个说克定叛乱可以积攒战功,使天下闻名!
江河一脸黑人问号,把狐裘往头上一裹,缩回了被里,卷成一个蚕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