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争论一直持续到晚上,直到陈到进入军帐中汇报军务时候才停下。
“这两位是?主公请来的先生?”
“哦哦,是了是了,我们两个是主公的幕僚,不知将军如何称呼?”黄鲁直是个老好人,迎上去答话。
“吾乃主公帐下骑兵校尉,陈到陈叔至是也!”
“原来是西方上兵统帅陈到将军!”
“哦?你听说过我?这么说来两位也是?”
苏轼一把按下陈到指来的手指。“正是、正是,我们两个同将军一样。也是穿梭时空为主公效力而来的!”
“那以后便勠力同心,报效主公吧!”陈到放下一句话,直接来到江河面前,汇报军情。二人虽然在江河面前聒噪,但毕竟当着陈到的面,总算让江河耳根子清净一些。
陈到汇报完军情,江河让陈到带给齐凌安慰砥砺感谢的话。末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那个江洪,你对他了解多少?”
陈到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那个江洪是魏国人,来到军中时间很长,凭借军功升任到了百人将的职务,主公把他提拔为我的副手是要重用他吗?”
像这样的话,寻常武将自然是不能询问的,但是陈到是什么人?根本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江河也没打算隐藏自己的想法。
利落地说道:“是!我是打算验一验他!”
“主公圣明!这个江洪我也认为他可堪大任,为人敦厚,友睦上下,就是口气大了些,整日说给他官升的太慢,哈哈哈哈。”
“我现在没法动弹,伯翼那边你多费心,照料好他,明日最好准备马车送他回昌邑,好好养伤吧。”
“诺!主公,要不,您也回昌邑吧,您这伤也需静养。”
“诶!”江河略略摆手道:“我的伤,我自己心里有数,你照料好伯翼就好!若是伯翼又事,我拿你是问!”
商讨完这件事,江河怕苏黄二人再争论起来,于是让陈到给两人安排了食宿,好让他俩别再折磨自己的耳朵。
在济阳县外的胡佛庙驻扎了一日,徐让的军队总算到来。江河的斥候遍布方圆百里,也没有什么异常消息。
通过询问周围官吏,也没有得到近期会有二千石大官走济阳一线的消息,江河不禁疑惑起来,这徐家的仇人到底是谁?
不过很快,谜题就揭晓了。这日江河正在床上读着《孝经》,外面卫士忽然来报,说是江洪来报,捉到了可疑人员,只能面见主公。
江河将书放下,召他进来。
江洪此时甲胄遍身,不能行礼,江河让他不必行礼。
“主公!臣的斥候似乎发现了敌人此次行动的目标。”
“哦?”江河不禁有些好奇。“什么人?”
“主公!此人干系重大,还请近前答话!”
江河不住狐疑,这个江洪看起来很是可疑,自从被李弗骗过之后,江河有些不敢相信这些土着手下了。“站在那说罢,能有多紧要。”
江洪叹了口气。“那臣便在这里说了!臣抓到了陈藻陈荣父子!”江洪在江河的军队中也有很长时间了,就算他不知道,他的手下也多见过这两个人,所以当他说出时候,江河没有怀疑。
“什么!”江河倒吸一口凉气。的确是二千石了!的确是仇人了!自己当初在洛阳就不知道这洛阳陈家到底得罪了谁,一个要装死、一个要装疯,虽然身居高位,却要如此行动。
难怪啊!原来东海徐氏和洛阳陈氏有这样的恩怨,那就怪不得了!
可是……
这陈藻怎会来此?
陈藻潜逃出狱定是有自己麾下死士帮忙,死士呢?
“你抓住他二人时候,可还抓到了别人?”
“有!尚有两个带伤的死士,战斗到了最后一刻。陈藻、陈荣身上也带着伤,衣服也划破了,看上去很是狼狈!”
“哦哦,知道了!”
既然如此,倒也说得过去!可是两人为何要选道兖州?奔着自己来?这不是送死吗?就算再陈留郡没发现他们两个,难道在自己脚下的山阳郡就发现不了二人?
是什么让二人来到兖州?又是什么让二人的行踪暴露于自己的仇家——东海徐氏的呢?
江河本想直接让江洪杀了两人,可是眼下却迟疑了,这件事情尚有太多疑点,仔细思考一番,江河打定主意,决定见见两人!
“好!江洪!你这次做得不错!你先下去吧,待到这件事情解决了我再一并封赏!将二人押上来,我要亲自审问!”
“诺!”江洪欢欣无限,快步出去了。让麾下甲士将两人押入江河营帐。
江河此时也就一张嘴能动弹,连看书都需要人来翻书了。让两个这么危险的人进入自己的军帐,自然是要准备好卫士守护自己的安全的!
二人被押解进了江河所居住的军帐内。两人衣衫褴褛,两眼无神且面色暗沉,看上去就是两个落难的可怜人。
可是江河对这两人,心里却没有半分怜悯!
好啊!在偃师的时候,不仅暗杀自己!还处处与自己为敌!他后来才知道,在洛阳的时候就是陈藻挑拨赵榷,来对付自己。还好他们不是铁板一块,不然江河也不能那么快就掌握洛阳!
二人入了军帐,头也没抬,自然没有发现这军帐首位的江河了。二人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行踪让老对头知道了,还以为江河是东海徐家的棋子呢。
“抬起头来!”
二人闻言,惊悚一震,相视一眼,猛地朝帐内看去,居然是他!
“江河!你怎在此处!你不是邹楚的人么!好啊!这……”
“诶!别多想,我可不是徐家的人。”江河颇为不屑。“我也不是什么邹楚的人,他是我大哥,我是他弟,仅此而已!至于你们两个”江河指着二人。
“可算落在我手里了!”
“洛阳的天牢好好呆着不呆,非要来我兖州地界上走一走!活腻歪啦?正好!清算一下咱们几个的账吧!”
“这……”陈荣沉吟。
“江子岳!别欺人太甚了!杀你,是我的主意。我父亲可没有参与其中!怎么说他也是你长辈!为相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撒尿和泥玩儿呢!”
“怎么?你让我放了他?”江河一脸奸笑,感觉这次也没白来。身上的伤也感觉舒坦不少。心中暗道:“没想到,当反派会这么爽!”
“你们父子沆瀣一气,把持朝政多年,可不是什么好鸟,还指望着我相信你们两个?做梦去吧!你还没说怎么到我地界上呢?说啊!”
“哼!”陈荣摆了一张臭脸,甩了过去。
“你们这样我就叫刀斧手了啊!”江河露出八颗牙齿,给二人一个完美的职业微笑。“若是你能为我江某人解解惑,我江某人心情好了,说不定还能放个老人家,去安享晚年呢!”
“你!”
“三……”
“你混账!”
“二……”
“一……”
“我说!”陈藻起身,两旁卫士眼疾手快,将他按了下去。
“无妨无妨,让他站着说罢!”江河道自己怎么也是个大善人。
“我们父子被你押入天牢之后,就和属下沟通上了,之后的事情你知道!我们父子本想着去找陈匡。”
“慢着!陈匡是那个?你叔叔?还是你哥?”
陈藻白了江河一眼“陈匡就是韩匡!就是那个起兵汉中占据益州那个忘恩负义的叛徒!”
“呵呵!这么说来,这韩匡和你有莫大的关系。”江河略起身子。“韩匡该不会就是你的手下吧!”
“曾经是……”陈藻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韩匡他如此忘恩负义,居然怕我父子二人去益州夺了他的权,就派人暗杀我们二人。”
“我家和东海徐氏的关系你也知道,我与父亲在狱中就险些遭到徐氏的毒手,可恨我就不该那么信任韩匡!他早就把我们的路线告诉给了徐家。”
“奥,这么回事啊!”
“我已经把话说完了!还不快放了我父亲!”
“放了你父亲?”江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再说什么啊!”
假装想了想。“奥,对了!我说我会放一个老人家去安享晚年!好!我这就下令!命兖州别驾杨善会从州郡牢狱之中放一名六十岁以上的罪犯,回家安享晚年!”
命书吏写好文书,江河对陈藻道:“好了!我已经下令让一位老人家,回家安享晚年了!”盯着陈藻的眼睛。“我这不算失言了吧!”
“你!你也配读《孝经》!我父苍老衰弱如此,你也忍心加之刀兵!你无信用也就罢了,怎么这点仁慈之心都不肯施舍?你放了我父亲,我现在赴死,绝无怨言。死后化鬼,也不来寻仇!”
“呵呵!什么神啊鬼啊的!我可不信。不过你说得到对!这《孝经》真是没白读,里面的东西真是让江某人大有裨益啊,诶你说!你这样一个混蛋都能读《孝经》,江某人为何读不得?”
“你骂谁是混蛋!”陈藻平时哪里让人如此侮辱,当即火冒三丈。
“呵呵,说得就是你!你无才!让洛阳陈氏渐渐衰落!你不忠!身为执金吾,却不思训练军队,守卫皇城!若是你肯用心,我江某人还能攻入洛阳吗!你不肖!不思壮大家族,不让徐家再敢觊觎,让自己父亲假死三年!”
“你……你……你!”江河说得也是实话,不过篡改逻辑,让陈藻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虽然恼怒,却想着找个地缝钻进去。看了看自己近年来苍老的父亲。自己真的让他失望了吗?
“你窗前的那几株竹子让我伐了!”
“你!你敢!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
“哈哈哈哈!几株竹子到让你这样?那几株竹子到让你挡住了眼睛。你以为我没有调查你?”江河不禁讪笑。“秘密结社,把握朝堂大员把柄,训练死士,等待机会。你陈藻下的好大的棋啊!”
“要不是直接把你下狱,估计现在你已经为自己正名,当上御史大夫了吧!”
什么!陈藻有些慌了,他一向认为的秘密在江河面前如此暴露,让他有些惊慌失措。
“和你秘密结社的一共是六个人,除开你外,还有五人。前羽林校尉萧持算一个、韩匡估计也得算一个!还有三人,告诉我吧!”
“你知道!就不必再问!”
“哈哈哈哈哈!我还真猜了三人,就是不知道对不对!”江河沉声道:“你还想活吗?”
“你,什么意思?你不杀我?”
“杀你?杀你有什么意思?”
“那你是要?”陈藻抬头看着江河,无神的双目中带着两丝希望。
“你久在洛阳,麾下又有一群死士。我一向认为和聪明人讲话,不需要讲太多。”
“好!你无非是要我手中的鹰卫。我可与你说好了!鹰卫就算在最巅峰的时候也仅仅有两千人,现在估计只剩下几百人可以联系上,还分散在各地。你真的想用这个来换我们父子的命?”
“当然!不过我要的是整个鹰卫!”
“呵呵。”你这个小人!陈藻皮笑肉不笑。“那就依江大人所言。”环视一周。“江大人打算如何接纳鹰卫?”
“你命他们全都自杀就好了!”
“什么!”陈藻岂能就此答应江河,若是命令鹰卫自杀,自己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要生要死,还不是江河一句话的事!
“你不敢?既然你不打算合作……那我就……”
“慢着!”陈荣站了出来。“江刺史,你也是朝廷命官,我信你。”
“啊?”这回换江河懵逼了,这就答应了?
“好!陈相不愧是老丞相了!考虑的就是比这年轻人考虑得好!还是陈相懂我!”
只见陈荣从怀中拿出一张令牌,这令牌不知是什么金属做得,全身布满银光,又以红色浮云状金属装饰。看上去就像可以调动所有鹰卫的令牌。
“这是鹰卫最高指挥令牌。鹰卫是太傅王喆所建立的一支遍布神州的间谍队伍。并不为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家族服务。我也是暂居此职,我看江刺史是王氏师承,也身居高位,受此职权也不为过!”
“父亲!”陈藻大惊,这父亲怎么还真的把令牌交给他!要知道陈荣的话可以说是一句假的都没有!
“不必再说了!”陈荣回绝了陈藻,上前将令牌交给江河。江河接下令牌,半信半疑。“陈相现在我军内休息一二。若是直接放两位出去,怕是徐家会有动作!”
“在军营之中两位大可放心,江某不是下阴刀的主,尽可放心居住!等到了昌邑,我再给二位安排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