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山庄的汤池在山庄的东北角,离英姑所住的梨香院并不是很远。英姑没走一会功夫就到了。
无数的湖石花木围绕着汤池,热烫的泉水从湖石间汩汩流出不断地汇入汤池,再在某一处低洼处缓缓流出,汤池内热气蒸腾,缈缈如瑶池仙境。汤池间亦植有花草树木湖石将汤池与汤池间分隔开来,池间水雾更是弥漫,因此即便是几人同时泡汤也可互不干扰。
英姑在汤池边脱掉自己的衣服,就步入汤池里去了。泉水很有些热烫的温度,英姑刚一进入汤池就被温泉水的热意激发出极舒服的一声喟叹。自醒来后,英姑就觉得身体很是沉重,尤其在行动走卧间,身体某处更是觉出了极度的不适。但因为内心深处骤然勃发的恨意和绝望,所以那时那地,英姑倒不把这些不适放在心上。
此刻,身上斑驳的痕迹无不在提醒英姑昨日发生的事情。
痛定思痛,英姑紧闭了双眼,用手胡乱地划过自己的身体,这时候才有空清洁自己,舒缓自身的疼痛,同时安抚自己受创的心灵。
泪意又不受控制地袭上心头,英姑仰起头,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纷纷流下面颊。英姑索性就不再控制自己,干脆让泪水一次性流个够——就让自己再放纵一次吧,从明天起,一切就都结束了,她再也没有痛苦的理由。
谢绍来到汤池的时候,就看到英姑早已经进入到汤池里去了。袅袅白烟中,英姑的面目虽然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依稀可以看见英姑浮在水面上的一些雪白的轮廓。
谢绍不由得心头发热,脑海里兀然想起和英姑在床榻上浮浮沉沉时的一些零星的片段。内心里有无数个念头闪现,每一个念头都私密的让人身心俱颤。
他脸红心热,却有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眼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谢绍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也脱掉了身上的衣物,轻手轻脚地从汤池的另一面进入了池水中。热烫的水的确能够解乏,谢绍觉得自己紧绷了一天的心都像被热烫的温泉水给抚慰了似的。
脑子一放松,就有余力去想一时没想到的很多东西,同样一件事,也就会考虑的更加妥当些。
谢绍将温泉水轻撩向自己的身体。一边洗浴一边想自己和英姑之间的事。
谢绍想,尽管不是自己主导,但毕竟已经和英姑的关系有了根本性的改变。谢绍虽替英姑在卑劣的算计下失身感到难过,但因为英姑失身的对象是自己,却也从内心深处感受到纯粹的喜悦。
当然,他的这个想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英姑知道的。
被人算计,加之英姑和自己在一起时并不是发自本心,的确让自己和英姑的关系蒙上了许多阴影。再算上英姑对自己刻意的不理不睬,如何打破眼前两人之间的隔膜,让英姑彻底接受自己成了最重要的事。
但究竟该如何打破隔膜,却也是目前最艰难的事。
谢绍很有些苦恼,用手拂过脸上被蒸腾出的汗水,蓦然想起在温泉另一侧的英姑。好像好久都没听到那边有任何动静了。
谢绍精神陡然紧张起来,“哗”的一声从温泉中站起身子,看向英姑所在的汤池。朦朦胧胧间却只能看见一个人影在汤池里沉沉浮浮。
他几步跨上了岸,也顾不得什么,直接走入英姑所在的汤池,去查看英姑。
谢绍走到离英姑几步远的地方,先是声音温柔地叫了几声英姑,但无论他怎样叫,英姑就是一副没有反应的样子。
谢绍心中蓦然涌起几丝不安,他几下走到英姑身边,一伸手就将英姑拉靠到自己怀中,边伸手轻微地拍打英姑坨红的面颊,边焦急地叫喊她。眼见的谢绍拍打了有十几息的样子,英姑才缓缓睁开了睁眼,慢慢看向谢绍。
谢绍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拥抱住了英姑。
谢绍正忘我地拥抱着英姑,却忽然感受到身前有来自英姑的轻微的挣扎。他不解地看向英姑,才发现英姑眼神里明晃晃的斥责之意。再看向自己,才意识到两人目前都没有穿衣服,而自己却把英姑完全地搂抱进自己的怀中……
慌乱之中谢绍忙不迭地放开对英姑的搂抱,尴尬和骤然滋生的一些热望,让谢绍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英姑。无奈之下,他只得让视线在左突右闪中逃避对英姑身影的追逐,却懊恼地发现无论自己将视线飘到哪里,如何隐藏,眼前和脑海里却都是英姑白皙娇嫩的身躯和之前触摸在手时难以忘怀的滑不溜丢的触感。最后他只能闭上眼睛,口齿颇有些不清地冲英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晕了,我叫了你好多声,你没……反应,一时情急才……抱你的……我不是……故意……不穿……衣服的……“
刚开始英姑还麻醉自己,自己只是被谢绍给不小心轻薄了,等到谢绍越往后说,英姑越觉到自己被严重地冒犯到,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对谢绍道:”你——赶紧——从我的面前消——失——掉!“
听到英姑如此说,谢绍神魂俱震,忙不迭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汤池,极快地从英姑的面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