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姑在谢子安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反应,在谢子安赤红着双眼盯视着她的时候没什么反应,在谢子安一拳击在墙上、又打在谢绍身上的时候亦没有什么反应 ,却在谢子安如疾风一样从屋内刮走之后,做出了反应。
说是反应,其实英姑做的也不过是极平淡地停止了继续扣衣服的动作,然后就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谢绍的身体被击打的很是疼痛,他背靠着墙壁很是缓了一会,疼痛才终于慢慢过去。等他终于有精神去关注英姑的时候,就看见英姑正捂了脸,悄没声的耸动着肩膀哭泣。之所以看出英姑在哭,也是谢绍从英姑手掌中偶尔渗出的水泽看出来的。
谢绍心底就有绵绵密密的疼升起。他知道英姑这次是真的伤到了,即便是谢家有错在先,设下毒计引自己和英姑入瓮,但谢家充其量在这次事件里不过是个预备场地和递送刀子的人。真正对英姑造成伤害和掠夺的是自己。即便自己有再多委屈,但不能否认的是,他谢绍就是得着了实际的好处,这一点,他认。
谢绍知道英姑和谢子安的感情很深,不深不能够想着见对方父母,不深不会刻意委曲求全后还遭人如此设计。
如果不是自己机缘巧合认识英姑,对英姑情根深种,追着、黏着、设计让英姑和自己逐渐熟识,今日就不会和英姑同来谢府,再有和英姑同处一室、同中媚毒的机缘……
如果不认识自己的英姑如今天一样的来到谢府,一样的可能会遭受到类似今天这样的屈辱,那时又会是谁,对英姑进行从身到心的伤害?
谢绍只要如此设想,都感觉到脊背发凉。
不,他的英姑绝对不能遭受到那样伤痛的经历。
幸好,他在关键的时候待在了英姑的身边。
如果命运的轮盘注定无法翻过,同样的劫难英姑一定要遭受的话,不管是爱也罢,恨也罢,谢绍宁愿自己就是那个对她实施劫难的人。
谢绍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时候,英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捂着脸的双手。她继续平静地扣着扣子,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终于,英姑把身上的衣服穿戴整齐后,慢慢地从床上爬出,坐在床边穿鞋。
谢绍眼见英姑弯腰时微蹙的眉头,脑海里蓦然闪过几个零星的画面,知道自己当时在药力的控制下太过,可能弄伤了英姑。他极快地从倚靠着的墙壁处站起,站立在英姑的附近,以备英姑有什么不时之需。
等到英姑穿好了鞋,正欲站在地面上时,果然就有些踉跄,谢绍一伸手扶住了她。再要继续扶她时,却被英姑给轻轻推开了。
英姑缓慢地走到房间里放置妆奁的地方开始梳妆。她把凌乱的长发重新梳的齐整,又将之前卸下的钗环重新插在发髻中。做好了这些,她慢慢地站起,重新审视了一圈房间后,又走到床榻前,把床榻上的褥单给抽了出来,然后把它整齐的叠成了不起眼的方块。之后她又把床榻上的被褥一一整理好。所有的一切做完,英姑把叠好的褥单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然后一转身毫不留恋地出了里间的门。
谢绍见英姑出去了,自是紧跟着英姑身后一起走出了房间的门。
门口有侍女值守,看到英姑出来,她并没有多话,只是淡淡地问英姑:“姑娘现在出府吗?”
英姑面上仍旧没什么情绪,听侍女如此问,也只淡淡地回应:“正是,劳烦姑娘带路。”
那侍女闻言,即刻调转身形在前面带路,英姑没有过多话语,紧跟侍女往前走。谢绍亦默不作声地紧跟着二人前行。大约行了有小半盏茶的功夫,几人才来到出入的门口。英姑谢过带路的侍女,从谢府的门内走出。
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英姑和谢绍两人来时乘坐的红豆山庄的马车早已经在门外等候。
英姑极快地上了马车,行动间颇有些迫不及待之意。
谢绍紧随英姑之后上了马车,待二人坐稳,就听车轮滚滚,马车渐渐离开了谢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