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运不再说话,良久,他站立了起来,走过谢子安身边的时候,他用手轻轻拍打谢子安的肩头说道:“为兄也是为了你好。道理你既然都懂,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该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
停了停,他复又说道:“你放心,今天的谈话只局限在你我二人之间和这间屋子里。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虽如此说,我还是盼着你能尽快迷途知返,少受些苦楚吧。”说罢,他叹息一声,走出了房间。
谢子安自觉自己所思所谋并无过错,本身就是他自己的日子,是他要和某个女子共度一生,他追求个人的幸福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错误。要说唯一错误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他姓谢,他投胎生错了地方,生到了一个毫无婚姻自由的高门大宅里头。
越想越不能排解,谢子安毕竟在外游历多时,虽然年少时被规矩拘束,显得少年老成;但多年的游历生活,亦使他的性子已然改变了不少,要不然他也不会为博取英姑芳心而做出那些违背世俗和礼教的事了。当下,谢子安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即便免不了要参加赏花宴,最起码不能让自己太过出挑的去参加宴席。
虽然母亲在用早膳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自己等下会有裁缝上门来给自己量体裁衣,但谢子安却不预备等上门来的裁缝了。他果断的从房间里拿了几锭银子,也不用府中的马车,只在出门的时候告知门房自己有急事要出门,就匆匆地从府门里出去了。
他先到车马行里雇了辆马车,给足了银钱,交代车夫自己要到红豆山庄去。车夫见来了生意,自然喜不自胜。
马车极轻快的上路。
一路上,谢子安不断地回想自己以往与英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只是才不到两日的光景,他已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度日如年,与英姑是一别三秋了。虽仍旧有艰难险阻的阻碍与前途未卜的茫然,但一想到自己这是在不断地向靠近英姑的路上,且自己很快就能见到英姑,谢子安的心里多少获得些慰藉,即便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也忽然咂摸出几许甜味儿来。
情能惑人,当真是相思成灾。
一颗心忽悲忽喜,在终于行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见到“红豆山庄”的匾额后,谢子安心里积压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车夫才堪堪将车停稳,谢子安早已经摇摇晃晃、迫不及待地从车厢中走出,直接跃下了马车。车夫被吓了一大跳,谢子安踉跄着站稳了,掏出赏钱递给车夫,车夫喜不自胜地接住道谢,然后回转马头离去了。
谢子安停立在当地,先是仔细整理自己的衣冠,然后走到山庄门口,敲响了山庄的大门。
敲了没几下,就有门房来应门。
谢子安很是客气地对门房说自己是山庄主人的朋友,来找住在这儿的英姑姑娘。
门房仔细地查看了谢子安的样貌,虽然已经认出他是之前和英姑一起来过这儿的谢公子,也确实是掌柜的极亲密的朋友,但因为没收到拜帖,不敢擅自做主,只能装聋作哑的假装不认识谢子安。他让谢子安在门口少待,自己关上大门,一溜烟地跑向门内报告去了。
谢绍正在房中查看账册,自从英姑住到红豆山庄以来,他的办事地点就改到了红豆山庄。商铺里各地的生意,紧要的地点自有他之前就安排过去的得力的掌柜应对,非必要,他是不出庄门的。大多数时候,他都尽力出现在英姑身旁,有时候也怕英姑腻烦,觉得他一个生人不该和自己太过亲近,于是常常也需要辛苦地按捺住自己。即便如此,最不济谢绍每天和英姑在一起用膳却是一定要的。
郑管家来向他通报谢子安正在门外的时候,谢绍几疑自己是在幻听。这几日和英姑的相处,几乎让他忘却了真正和英姑两情相悦的正主是谢子安。现在谢子安就在山庄的门外,无疑把他的梦幻轻易地就给击碎了。
谢绍内心里虽然极度不想让英姑和谢子安见面,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这样做肯定是不行的。他沉吟了几息,眼睛反复地睁了又闭,闭了又睁,最后还是无奈地说道:“你去开门,把他迎过来吧。我亲自去和英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