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安不会不懂这些,可他还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地这样干了,谢绍由此知道谢子安绝非口中说说的那样爱英姑,他真的是对英姑所恋甚深。
虽然谢绍自己也爱英姑不浅,但他也知道如果是自己和英姑相恋,以自己行商的身份和素日在家人眼中的叛逆,两人之间几乎就没有什么阻隔,更不会横生什么枝节。那么相对的这段情感的动人处就相对较少,没那么惊心动魄了。一瞬间他被谢子安的勇气和魄力所折服,竟然生出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心态。
可是,这却也并不妨碍他听到消息之后内心的幸庆和窃喜。关于英姑和谢子安,他可以一改往日的作风,毕竟谢子安是自己名义上的兄长,而英姑确实是自己一心想要恋慕的人。他不向他们施展任何的阳谋和阴谋,只是隔岸观火,都大概率地知道两人情感最后可能的结局。而他也一直寻找着一个可能的契机,一个单独的和英姑相处的契机。
他临时起意要买下一座宅院,买下红豆山庄,其实本身就是为了英姑预备的。在他最初的设想里,英姑第一次到谢子安家,谢子安的父母虽然碍于世家大族待人的礼貌,不至于当场把英姑打将出来,但把她留下,却该是英姑苦难的开始。早晚,英姑还是会从谢家出来,那时自己相机出现在英姑的面前,再把无处可去的英姑接到红豆山庄,这样自己就能随时随地出现在佳人身边了。到时候,自己慢慢疗愈英姑所受的情伤,日久天长,难保她不会对自己动心。
现在只不过隔了一夜,事情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已经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了,虽然路数不同,但结果却是自己想要的,谢绍能不激动,能不兴奋吗?
谢绍极力地按捺着自己奔腾、雀跃的心,按捺着自己将要掩盖不了的笑容,他克制地说道:“为了免于落人口舌,在兄长和嫂嫂征得家人同意前,我还是称嫂嫂为‘英姑娘’吧!没想到兄长和英姑娘的感情竟然还有这许多曲折。之前愚弟以为,英姑娘虽然可能是第一次上门去拜访伯父伯母,但伯父伯母应该知道英姑娘同兄长的关系,应当是首肯了的。现在忽然听兄长说起这个,才觉得兄长这一步棋走得好险。今天但凡英姑娘过去,那她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毕竟人言可畏,世事如此,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好在兄长及时止损,让英姑娘免于一场无妄之灾。”
谢绍一边说,一边朝英姑那边打量。但见英姑只是沉默地坐在座位上,还低垂着头,以他看过去的的视角和目前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紧盯着她不放。虽只是看到了英姑模糊的脸影,但谢绍料想英姑的精神和状态应该都还不错,也就放下了心。
谢绍对着谢子安接着说道:“兄长说英姑娘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想要让英姑娘在我这里再住一阵子,这根本不成问题,也不会有什么‘叨扰’,兄长请尽管放心。都是自家兄弟,帮这点小忙还是应该的。再说了,英姑娘医术高超,她能够住在这里,万一府中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省去了到外面请医生的麻烦不是?说不得到最后,谁要感谢谁呢!”
谢子安见谢绍爽快地答应了,心里一阵松快,在自己回家和父母摊牌前,能把英姑安置在自己知道的一个稳妥的地方他也就放心了。
谢子安再次向谢绍表示感谢,谢绍自然让他不用跟自己客气。两个人说话间,郑管家带了几个从人在外面候着,他见谢绍和谢子安没什么大事要聊了,赶紧抽个两人谈话的空档,向谢绍禀告道:“东家,前几日您交代从总库调取的沉香山子、翡翠灵芝如意并沉香手串都到了,您要不要过一下目?”
谢绍听了,当即望向谢子安道:“既然东西已经到了,大哥不妨过目一下,现在虽然暂时用不到了,但料想早晚有用到的一天。”
谢子安听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来到手捧礼盒的仆从面前,还未掀开礼盒的盖子,就先闻到一股清馨雅致的气味,等到把盒子掀开,这股清馨雅致就完全散发出来,让人闻之忘俗、心旷神怡。谢子安朝着礼盒望过去,那沉香山子虽是静静地躺卧在特制的礼盒中,但却丝毫掩盖不了它造型的崎岖险峻和灵巧动人,端的是一副珍品。
看过沉香山子,谢子安又去看那翡翠灵芝如意,见那如意是以整块的翠琢成,灵芝形状,周身遍琢了小芝、花果等,不仅翠色鲜艳,成色也好,水头更足,堪称精美。
再之后就是利用雕琢沉香山子剩余的辅料雕琢成的沉香手串了。谢子安细观之下发现每粒串珠都是天然纹路,一样大小,净油无木,且黑到极致。虽然他距离手串的位置还不是很近,但细细嗅闻,还是能够闻到和沉香山子相似的香味。
他心下对谢绍准备的礼物很是满意,赞赏地对谢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