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下人来敲门的时候,谢子安和英姑已经穿戴齐整。待两个人就着仆从送来的一应洗漱用具洗漱好之后,他们就跟随着仆从前往昨日晚间用晚膳的花厅里准备用早膳。
谢绍早早地站在院中等候,远远地看见谢子安和英姑过来,他赶紧紧走几步上前迎接。待与英姑和谢子安会和到一处后,他一边折返身形与他们一起往花厅走,一边关切地说道:“不知兄长与嫂嫂昨晚休息得如何?昨日晚间咱们用过晚膳就有些迟了,因而未及详谈。我后来回去,又反思自己,恐哪里做得不周到,让兄长和嫂嫂受委屈。”
说话间已经来到花厅的入口,谢子安停下脚步,极真诚地道:“绍弟不必如此,你府中一应俱全,宾至如归,我们并无感到有任何不适之处。且你已是多番对我们照顾了,我自是感激不尽。只是眼下我这边还有个很棘手的事情,等下说不得还要麻烦绍弟。当然如果绍弟觉得不方便,我自行也可以解决……”
谢绍做出让谢子安移步入花厅的姿态,三人在餐桌边坐定,谢绍才道:“兄长但有问题,只管言说。弟能够办到的会尽全力办到,一时办不到的,也会慢慢想办法,尽力办到。只是眼下膳食已经上桌,不能等凉了呀,咱们先用早膳,用完膳之后再详细分说。”
说罢谢绍拿起筷子,招呼谢子安和英姑用早膳。英姑和谢子安见状,亦拿起筷子用起了早膳。
早膳完毕,谢绍招呼着谢子安和英姑穿过花厅,略行了几步,进入正堂叙话。
有仆从上过茶,就极快地退出去了。眼下屋中只剩下三人,正宜谈事。
谢子安思索了片刻,他朝英姑的方向看去,看见英姑朝自己显露出的鼓励的眼神,他一咬牙冲着谢绍道:“今天早上,我和小英商量过了,为了我们的今后,我今天不能带她一起回谢家。”
这个如此劲爆的决定一说,谢子安果然在谢绍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但他无暇顾及,他接着又说道:“说来不该对你隐瞒,只是我和小英确实情定在先,我心里确实已然决定非她不娶,在我的内心里她其实已经是我的妻子无异。只是没告诉过你的是,我们两个并没告知父母,也无媒妁之言。你也知道,无媒无聘的,如果小英此时贸然进门,肯定会给人留下很多话柄,惹人诟病。我没有什么,但我不能如此自私地让小英去承受这些。我想先自己回去,然后再慢慢寻机解决此事。只是在此之前,小英的落脚点成问题。客栈里太噪杂,不安全,也不卫生,即便她无所谓,可是我却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在那里。所以我想拜托你,当然你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让小英在你府上继续再叨扰你一些时候,等我解决完事情,一定第一时间来接她。”
话说到这,谢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自己之前的判断是准确的,谢子安和英姑两个人的关系目前还只是停留在热烈男女的层面上,两人目前还没禀告父母。
谢绍也知道,谢子安即便禀告他父母,将他和英姑之间的关系在自己父母、亲族那边过了明路,又能如何呢?以谢绍对谢氏家族的了解,对谢氏掌权人的了解以及对谢子安父母的了解,谢子安的想法和做法根本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家族的荣辱和希望不说完全寄予谢子安一身吧,谢子安至少是谢氏子弟中难得的翘楚。这么优秀的子弟,这么优秀的孩子,哪个世家大族,哪对父母,会放任他的婚事不管,让他自由地选择配偶?虽说谢绍自己并不看重这些,却也不得不承认,只是游医身份的英姑,单就身份地位而言,与谢子安是要多不匹配就有多不匹配。即便两人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祝福,两人的关系,只能以悲剧收场。
世家大族里,家族儿女的婚事早已不是自己的事,只是家族发展、壮大的工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