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安看出了谢绍的怔愣,心里尽管还有些虚虚飘飘的尴尬,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再管旁侧一听到自己如此说就小心避开众人目光掐自己臂肉的英姑,反而伸出一只手去抓握住了英姑的手,仿若誓言般,神色极其认真地看着英姑说:“小英,是我此生唯一心仪之人。”
谢绍听到这里完全是明白了,感情这昔日有着木石心肠的谢子安谢大哥,是千年的铁树逢着机缘开了花呀。
不过能让谢子安如此动心的女子,必定不是普通的女子。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再多看了英姑几眼。
听谢子安如此介绍自己,英姑除了初时的羞恼,狠狠地掐了他几下,后来在他当着众人的面握住了自己的手后,她也就放弃了挣扎。
不是早就习惯了吗?谢子安又不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自己是他的内人,是他的妻子了。
只是之前谢子安是替自己受了伤,需要养伤,他们才进村找到李伯希望能暂时在他家借住,那时是谢子安第一次和别人说自己是他的妻子。后来他也跟自己解释过了原因,为了免人猜忌,图个方便,自己当时虽然不太认可,却也没有激烈反对。
后来进山采药时李雨晴又救了自己,谢子安在马车里跟她说自己是他的妻子,自己因为想到了谎言的连贯性,虽然不得已还是默认了。随后自己在给雨晴治伤时,有感于她对自己的一片真情,就把她认做了自己的妹妹,谢子安打蛇随棍上,直接把自己堂而皇之的变成了“姐夫”。
偏偏只这些倒还罢了。
今天到胭脂铺买胭脂,明明和店铺老板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店老板那样的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谢子安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了——而且他根本也不必顾及什么,毕竟他们一从店铺里离开,和店老板再遇到的几率就几乎根本没有。谁知谢子安不仅没有主动解释,听了店老板的话反而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最后还照着自己的样子多买了一些脂粉,用实际行动去支持店老板的误会。
谢子安真就是不把自己给气死就活得不安生啊。
这些也都还罢了,毕竟只是旅程中的一些过客,自己总有离开的一日。到时慌不谎言的根本无关紧要。但是今天面对的人自己一听就是谢子安的亲朋,把谎话都说到亲戚堆里去了,谢子安也不怕谎言被揭穿,风大闪了舌头?
谢子安真是鬼使神差,无药可救了。
罢罢罢,你谢子安既然如此放开了,我英姑又害怕什么?又不是我强逼着你在人前如此坑蒙拐骗、罔顾事实的。到时候如果自己和他分开,天大地大的,有谁还会记起一个叫“英姑”的女子?哭爹喊娘难以交代的还不是他谢子安吗?!叫他一时说谎一时爽,白占别人便宜,又屡教不改,总得付出些代价!
英姑本身是个心思广大的人。这样想通了之后,已然全部放开,不再自己跟自己较劲,纠缠些无所谓的虚名。
她感受到谢绍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反正自己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迎视着谢绍的目光回视了过去。
在女子的目光中,谢绍感觉自己如同掉进了一汪深潭里。那潭水清透,甚至带着流动的波光,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凄冷,反而像是在炎热的夏季触及到的那种沁人心脾般的极为舒适的感觉。在如珠如玉一样清透的眼睛的衬托下,她的容色极为秀美,确实是个能让人一眼入心的女子。
更让谢绍意外的是,面对自己一个陌生男子的盯视,她竟然没像一般女子那样做出任何羞怯、扭捏之态,反而落落大方的回视自己,目光里的清润就在刚刚还一度打动了自己。
无疑,眼前的女子的确很是特别。
怪不得谢子安能被她打动,进而对她心仪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