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派人去请?不过不要找从前来过咱们家的大夫,省得又让人看笑话。”
末了铁木巴还极要颜面的补充了一句,苟葵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是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顾着自己的面子,到底是性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她不敢明着说,一说就是触铁木巴的霉头。立即吩咐人去请大夫,又吩咐人打来热水,她亲自为铁木巴擦洗身上的伤势。期间铁木巴越想越过意不去,一想到折兰阿父阿母的态度,就不免怒得气不顺。
“你那个阿叔和叔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女儿现在是连儿子都不要了?”
苟葵就知道事情没完,她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词,生怕哪个字说得铁木巴不高兴,又会给自己来一巴掌,“他们……他们肯定是老糊涂了。老爷,要不要一会儿大夫来过之后,我回娘家去一趟吧,去问问阿叔和阿叔母是什么意思?”
“若者你能直接把折兰那个贱人给我带回来。”
铁木巴快速接下这句话来,听得苟葵心中很不是滋味,这得是心里有多惦记啊,人家都把你伤成这样了,你竟还有胆子想着人家,真是犯贱。
“若是老爷这样想,那我就回去试一试。”
苟葵低下头去,不让铁木巴看到她眼里的厌恶和不喜。
“你是个精明的,知道该说什么话能让他们两个老东西就范吧。”
苟葵点点头,铁木巴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身上被开沙尔敏德踹得青紫的地方,说出口的话阴森森的,很是渗人,“你告诉他们,我现在虽然落魄了,可我还有个做太尉的表叔在呢,只要他不倒,我总有一日能官复原职。他们的儿子还想平回从大狱里出来,就乖乖的把折兰送过来,并且要奉上丰厚的嫁妆,否则我就让他们的儿子在大狱里多待一年。”
她那个堂弟虽然只在宫里当个侍卫,但好歹也是个正经的职位,苟葵质疑的看向铁木巴,“老爷,你关我那堂弟的理由并不怎么牢靠,怎么可能让他在大狱里被关一年?”
“你懂什么?”铁木巴白了她一眼,“我不是说过了么,只要我表叔还是太尉大人,大狱里的那些人就不敢不听我的,自然是我说关多久就关多久。”
看着他这样的自信,苟葵都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没过多大一会儿,大夫就来了,的确是个陌生的面孔,铁木巴这才放心的让查看自己的伤势。
“老爷的脏腑受伤严重,起码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载才能下床走动,否则往后只怕会落下病根。”大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着诊脉的情况。
等到收得差不多了,又开始写药方。
苟葵在一旁不敢怠慢的看着,送走大夫后她又吩咐人亲自去抓药,服侍完铁木巴上床歇着,她站在廊下深吸了口气,准备动身往娘家去。
“你等等。”
铁木巴忽然出声叫住苟葵,苟葵只得又转身回去,“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把我的伤势告诉你阿叔和阿叔母,务必让他们把折兰让你带回来,我的床前可不能没有人侍候。”铁木巴一边说又一边想到什么,“还有,我纳小的文书明日一早你拿到官衙去备案,省得外人说我纳小没有凭证。”
苟葵一一都记下了,这才走出门去。
且说折兰母女回到家,折兰阿父很快就知道了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疼的看着折兰,恼恨自己没有本事,不仅救不了自己的儿子,连女儿也要赔进去。
折兰阿母一想到铁木巴时苟葵的丈夫,气就不打一处来,“苟葵那孩子从小我们也是没有亏待过的,她的丈夫主意都打到自己堂妹身上来了,她不但不劝着点儿,还跟着助纣为虐,真是太可恨了。”
“谁说不是呢。”折兰阿父连着拍了好几个膝盖来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那就是个白眼儿狼,咱们一家待她是那样的好,当初她与铁木巴成婚时老婆子你还为她添了一笔价值不斐的嫁妆,如今她就是这样回报你的。”
折兰阿母抱着折兰抹了抹泪,“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还是想想办法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办吧?铁木巴这次吃了大亏,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铁木巴那个畜牲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折兰阿父又何尝不知呢?他气得捶胸顿足。
看着父母这样的难过,折兰心中很是不忍,她深吸了口气,带着哽咽的声音开口说道:“阿父,阿母,女儿还是认命了吧,这一次女儿没有能成功逃掉,想来以后也是逃不掉的了,明日我就到铁木巴家里去,做他的小。”
“那怎么能成?”折兰阿母出声阻止,“你可不能糊涂啊,你和你阿弟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阿弟被陷害入狱我心疼,让你去给人家做小,我心里更疼啊!”
“是啊,折兰,救你阿弟的事情我和你阿母会想办法的,你今夜好好歇一晚,明儿一早就赶紧离开,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折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只要太尉大人还是铁木巴的表叔,咱们一家就逃脱不了被铁木巴拿捏的命运。”
说完,折兰扑取阿母怀里哭更加伤心了,要不是怕阿父阿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她就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这时,外头有奴役来报,说是苟葵来了。
一家三口露出满脸惊色,折兰连哭都吓得忘了,她紧紧的抱着阿母,害所苟葵下一瞬间就进来将她给拖走了。
“这么晚了,那小贱蹄子来干什么?”
折兰阿母死死的抱着折兰,警惕的问着折兰阿父。
折兰阿父亦是神情疑重,“不要害怕,大不了我就跟他们拼了这条老命。”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要是有个什么不测,要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折兰阿母委屈又心疼得眼泪直掉。
折兰阿父深深的看着自家老婆子,叹息着对传话的奴役说,“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又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