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沙尔敏德冲着铁木巴露出些许讥讽的笑意,“你那表叔,你说的是太尉大人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他正在受罚期间吧。你还好意思让他为你出头,你怎么不想想你闯了这么大的祸,他要是知道了该怎么收拾你呢?”
铁木巴被怼得哑口无言,满脸怒意的瞪着开沙尔敏德,那凶狠的眼神仿佛要将人给生吞活剥了。
折兰的阿母不想再留在这里受人围观,又向开沙尔敏德道了谢,然后带着女儿匆匆离开。开沙尔敏德低头看着地面上带着酒香的潮湿,不免遗憾的说道:“真是可惜了我的一坛好酒,好好就糟蹋了。”
说完,冷笑着睨了铁木巴一眼,扭头走掉了。
徒然铁木巴斜坐在地上,想起来浑身又痛,想喊人帮他,但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充满了嘲讽之意。他心中怒火更甚,强撑着一口气站起身来,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往自己家去。
开沙尔敏德回到家时,席面已经摆好了,塞娅和妲蒂去接玛依佳老太太,巴图尔看到他准备上去相迎,奎尼看到他只带了一坛酒,不由得面露疑惑,“我不是定了好坛酒么?怎么你只抱着一坛回来?”
开沙尔敏德觉得自己英雄救美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索性就直接说不小心把另一坛酒给摔碎了。奎尼皱眉看着他,眼里全是可惜,“那么好的酒,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可惜,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开沙尔敏德轻轻的抓了抓脑袋,然后说道:“不然我再跑一趟吧,省得阿父今夜喝得不尽兴。”
“罢了罢了。”奎尼摇了摇头,否则了儿子的这个决定,“我那里还藏着一坛黄酒,一会儿要是喝得不尽兴,再喝黄酒也是一样的。”
“黄酒好哇。”巴图尔笑着接下话来,“这个天儿本来就冷,喝点黄酒浑身上下都会暖和。”
“你这小子,可真会打圆场。”
奎尼边说边笑,还拿眼去嗔怪开沙尔敏备,在气氛十分和谐的时候,塞娅和妲蒂扶着玛依佳老太太进来了,祖母三人齐齐望着奎尼等人,玛依佳笑问,“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空气里是饭菜的香味儿,坐在一旁的阿芙提连忙抢答起来,“是舅舅,外祖父让他出去拿两坛酒回来,可是舅舅不小心摔碎了一坛酒,外祖母正怪他呢。后来外祖父又说可以用黄酒代替,表叔说这是个好主意,外祖父就夸他会打圆场。”
听到阿芙提甜甜糥糥的话,玛依佳将她搂进怀里来,笑得满眼的慈爱,“就你是个小可爱,什么都知道。”
“嗯,我聪明吧。”
阿芙提仰起头,甜甜的冲着玛依佳笑得很讨巧,直惹得玛依佳怜笑不已。她真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好些,她想多活几年呢,好想看到她的孩子们成婚,再有孩子。可惜,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没多少时日了。
“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随即奎尼说道:“好了,都别站着了,阿母,快来坐上席。”
开沙尔家的席面开始时,铁木巴也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家,他的妻子苟葵听到奴役说丈夫回来了,但是一瘸一拐像是受了重伤回来的,她惊得大跌下巴。
不是到她娘家去接堂妹折兰了吗?怎么能受伤?苟葵想不明白,跟着奴役一起迎过去,果真看到她的丈夫一瘸一拐往她走来,苟葵担心得心狂跳,刚刚走到他面前,没想到迎接竟是一记耳光。
“啪……。”
苟葵被这一巴掌给煽懵了,她捂着被打的脸,诧然的望着丈夫。只见他一脸的怒意,自己挨了这一巴掌仿佛仍没有让他解气。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打我?”
铁木巴深吸了一口气,发现仍不能舒散心中的郁气,“为什么打你?都是你的那个好堂妹,害我今日当众丢尽的脸面,你嫁给我这么些年没有下个蛋,说什么折兰是个有福气的,娶进门来之后定能一举得男。如今她有没有福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因为她,我他娘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这都是些什么话啊?苟葵完全听不懂铁木巴话里的意思,她娘家是郎中令,所以也不惯着铁木巴,没好气的怼回去,“虽然我不知道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老爷的话好没道理。这些年我没能为老爷生下孩子,心中很是愧疚,所以不论是多难喝多苦的药,我都甘之如饴。一直没有动静,我认了,所以老爷说看上了我的堂妹折兰,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你娶她做小,更不是论你用什么手段得到她,我都没有干预,今日或许发生了让老爷难堪的事,但你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呢?”
听着苟葵委屈又指责的声音,铁木巴受不了这样的挑衅,他反手又是一巴掌打过去,“你敢顶撞我?苟葵,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被贬了官儿,没落了,所以敢跟我叫板了?”
苟葵又挨了一巴掌,心中的火正准备烧得旺旺的,听到他这样说,心中又不免忐忑起来。自从铁木巴从统领的位置上被贬下来,去做了个守宫门的小兵,他在外头就没有抬起头走过路。从前他有多骄傲自满,现在就有多卑微愤怒。
先前那些跟他玩得很好的同寮们开始渐渐疏远他,那些他曾经看不起的人也敢当面嘲讽取笑他。如今他的身份是个守宫门的小兵,所以他没有任何资格的权力与上锋顶撞,于是成日在外受了一肚皮的窝囊气,回来就对着她发泄。
之所以在他提出想娶堂妹折兰做小时她没有反对,也是想家里多个人分担铁木巴发泄的脾气。万没想到铁木巴今日去接人,不但人没接回来,还受了一身的伤。
“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他犯狠的眼神,苟葵还是有些惧怕,即便脸上挨过的巴掌火辣辣的痛,身为妻子她还是不得不委屈求全的认怂示好,“老爷息怒,你身上有伤,还是快让我扶着进去涂药吧。”
是真的不敢刺激他,万一他发起狂来,把自己杀了怎么办?
苟葵不敢赌。
看着苟葵服了软,铁木巴的自尊心得到了一丝丝满足,他没再为难苟葵,任由她扶着自己进屋上药。脱了衣裳看到他身上那么多的淤青,苟葵很是担心。
“老爷,你这伤面太大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我担心你会伤到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