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去搀扶卫扶卿时,卫扶卿的衣衫稍有不整。
施洛衡眸光浅滞,是他害了卫扶卿。
再次咬舌后,卫扶卿强撑着一丝理智,在宫女的搀扶下去了最近一处宫殿内。
皇帝留施洛衡询问事情经过。
前来为卫扶卿诊治的太医是赵太医,赵太医得了秦妃吩咐,只道这药无解,唯有阴阳调和。
皇帝听后恼怒至极,他虽未查清真相,但无论施洛衡是否无辜,他都对施洛衡很是失望。
一来,施洛衡若没有参与此事,身为太子,青天白日被人算计至此,实在愚蠢。
二来,施洛衡若参与了此事,那便是太子想用此法子逼迫他这个皇帝下旨赐婚,如此忤逆的儿子,皇帝很难不恼不气。
卫扶卿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也不能随意找个男子把她打发了。但任何一个皇子,皇帝都不愿他们同卫扶卿扯上纠葛。
皇帝眸光微转时,施洛衡心头猛然一惊,他知道皇帝的打算了。
皇帝许是要让卫扶卿入后宫为妃。
抢在皇帝开口前,施洛衡撩袍跪地,额头贴地道:“父皇恕罪,儿臣心仪卫小姐已久,今日情难自禁,一时冲动之下曾冒犯了卫小姐,儿臣已与卫小姐有肌肤之亲,儿臣恳请父皇赐婚,允儿臣迎卫小姐入东宫。”
皇子碰过的女子,皇帝自是不会再碰。且施洛衡此话一出,卫扶卿如今又是这般模样,这旨意,皇帝好像是不得不下,该给卫家人的体面得给。
皇帝一怒之下将施洛衡踹倒在地,他沉默起驾,带着所有人离开此处。
皇帝虽是沉默,但施洛衡知道,这也是皇帝的默认和默许。
皇帝走后,施洛衡踏进屋,才掀开床幔,卫扶卿便扑了上来。
她几乎已经没了理智。
直到下身的痛意刺得她脑子稍清明些后,她双手揽着施洛衡的脖子,在施洛衡耳边咬牙道:“臣女……绝不原宥!”
不原谅施洛衡,不原谅应皇后,不原谅今日每一个算计她的人。
皇帝去了应皇后宫中,此时秦妃已经带着施寒岄和施寒星离开,瞧着时辰,几乎是秦妃前脚走,皇帝后脚便到。
应皇后这才听皇帝说起外面发生的事情,她跪地请罪,请的是宣卫扶卿入宫的罪。
至于事情真相如何,皇帝宣了郁妃以及施洛明、施洛江前来问话。
毫无意外,郁妃和秦妃本就是联手算计,施洛明和施洛江的证词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卫扶卿从郁妃宫中出来时,一切正常,后来,施洛衡跟上去,他们就不清楚后面的事情了。
皇帝也派了两个太医去郁妃宫内查看有无下药痕迹,结果自然是没有。
应皇后不善宫斗,只道委屈,只道施洛衡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最终皇帝下令所有人禁足各宫,他裹着满腔怒气回了清正殿。
卫扶卿入东宫的旨意当夜便送至将军府。
卫扶卿在宫内留了一夜,第二日皇帝宣她入清正殿问话。
“臣女不知是在何处被下药,下药这种事情,昨日但凡臣女接触过的人,都有机会对臣女下手。
臣女昨日见过皇后、郁妃、秦妃、淑嫔几位娘娘,也见过太子、两位皇子以及三位公主。所以臣女并不知道是在何处中了算计。”
卫扶卿想了半夜,已经理清了事情的始末。
应皇后宣她入宫,她不得不来。从应皇后宫内离开后,郁妃的人说郁妃请她前去叙话,她不得不去。
从如今的结果来看,正如她先前所想,施洛衡虽然得了赐婚,但却惹怒了皇帝,应皇后也受到了牵连,故而,此事幕后主使,多半不是皇后和太子。
卫扶卿猜想是郁妃给她下了药。
因为一来,郁妃往日从不单独邀她叙话,昨日却不仅邀她,还家长里短的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似是故意拖延时辰。
在五皇子回来后,郁妃便快速结束了话题,允她出宫。
她从郁妃宫中出来,就恰好碰到太子和二皇子,也恰好瞧见郁承元,每个时机都很巧合,郁妃拿捏的时辰简直恰到好处。
二来,她从郁妃宫中出来后,虽感觉不适,却尚可忍受。
但后来一嗅到皇帝身上的熏香味,她就完全不受控,说明皇帝也是旁人计谋中的一环。
幕后主使需得确定,她会和皇帝这药引遇上,瞧着一开始皇帝圣驾去的方向正是郁妃的宫殿。
郁妃,想不让她疑心上都难。
她想,今日算计她的人,不是要撮合她与哪位世家子弟,也不是要随意找个人坏她名节,而是要把她和东宫,捆绑到一起。
一个高门贵女,一个东宫太子,又是皇帝不满意的联姻,若二人捆绑到一起,后续的麻烦可太多了。
于卫家、于太子而言,都并非好事。卫家的势力和东宫的结合,必然引发皇帝猜忌和防备,这猜忌,可能会成为卫家和东宫的催命符。
木已成舟,她入东宫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而皇帝昨夜将各宫娘娘禁足,没全信那些娘娘皇子的话,当然,也不会全信她和太子的话。
不过,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无论下药之事有无实证,皇帝都不打算深究此事。
若有实证,皇帝愿意深究,便不会是统一禁足,而应罚有轻重。
若是没有查出实证,说明幕后之人手脚很干净,线索处理得也干净,再查,短时间内应也难查出什么来。
皇帝如今更为关心的,应是她入东宫后,卫家的立场如何。
所以,卫扶卿的答话选择将所有人都牵扯进来,她话里指向性很模糊,没有偏帮任何人脱罪,也没有借机状告任何人。
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若她帮太子说话,皇帝难免疑心此事她是不是也有份参与,卫家是不是故意借此机会将她送入东宫向东宫靠拢。
皇帝有没有查清事实有没有握住实证已经不重要,因为在皇帝这里,她卫扶卿注定讨不到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