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结果也就是东宫多了个侧妃。
幕后黑手无论是谁,都撇不开后妃和皇子,一个臣女的份量,还没重要到可以让皇帝深究后妃和亲子的罪。
况且,若真是查清了幕后黑手,皇帝也绝对不会声张。
声张了,皇帝就必定要给卫家交代,必定要处置真凶。
既然木已成舟,皇帝定会是草草揭过此事。不然那圣旨上也不会写她和太子情投意合,故得赐婚。
所以,真相,她只能自己查;公道,她也会自己讨。
正如卫扶卿所料,卫扶卿入了东宫后,皇帝最关心的事情,便是卫家的立场和太子的忠诚。
这也正是郁妃和秦妃联手要达成的最根本目的。
郁妃和秦妃这一计,推卫扶卿入东宫。
一来可以让皇帝对太子心存戒备,戒心一起,疑心随之而来,太子往后但凡稍有差池,都可能万劫不复;
二来可以让皇帝对太子不满。正如皇帝之前所想,无论此事太子是算计人还是被人算计,都会让皇帝觉得,他不堪大用。
可……
“卫扶卿和本宫有何干系?”皇后对施寒岄问道,她还是没想明白施寒岄是什么意思。
“昨日,赵太医被抓,当年为卫三小姐诊脉却不医治一事他也说了。
甚至,他还说了,当年卫三小姐所中催情药物,药引正是掺杂在父皇宫中的熏香内。
自六皇妹出生后,后宫陆续有好些妃嫔有孕,可却再无一个皇子公主平安降生,皆是月份不足时便无端小产,母后您说,问题是出在父皇身上还是出在嫔妃身上?”
皇后闻言,面上疑惑的神色丝丝裂开,最终化为惊惧。
当年卫扶卿之事,是她和郁贵妃共谋。
给卫扶卿下药的是郁贵妃,在皇帝宫中熏香内掺药引的是她;引皇帝和卫扶卿相遇的是郁贵妃,拖住应皇后的人是她。
施寒琦出生后,嫔妃有孕却不能平安生产,有些是她动的手,有些是郁妃动的手,可剩下那些依旧是无端小产……
“是淑妃!”皇后盯着施寒岄怒道。
“是淑妃给皇上下了药致使皇上身子有恙是不是?皇上身子有恙,无论后宫嫔妃是谁有孕,都不可能再平安产下子嗣来!
当初即便是本宫不对泱贵人下手,泱贵人的孩子也不可能生下来!所以泱贵人不也恨错了人吗?她对你下毒,淑妃才是始作俑者,你为何还要和淑妃合谋?”
施寒岄嗤笑,“母后这狡辩的话真是听得本宫头疼。母后对泱贵人下手是事实,泱贵人不是对本宫下毒,是对母后和母后的儿女下毒。
想来母后也已经想明白,父皇身子有恙,后宫子嗣单薄,若并非人为还好,可若是人为,父皇怎会轻易放过?
当年卫三小姐出事,父皇只以为是卫三小姐自己中了药,却不知他自己身上也有药引,他也成了嫔妃手中的棋子。
如此算计,父皇可会不恼母后?
昨日父皇中药,又与药引有关,再听到赵太医说起当年药引之事,定会更加关注、仔细回想和思量。
往昔今日,两件药引之事都与母后脱不开干系,且都是对父皇的算计。如此心机,父皇可会再对母后情深不移?深信不疑?
后宫子嗣单薄,父皇本以为是自己子女缘浅,可若是他今日发现是有人给他用了药致使嫔妃再难产子,而这用药之人还是母后,母后您说,父皇可会相信您的辩解?”
“你放肆!”
皇后被呛到,捂着胸口猛咳嗽起来。
施寒岄冷眼看着皇后,见她咳嗽得整张面皮涨红。
“本宫没做过的事,你和淑妃休想栽赃给本宫!本宫定会向皇上拆穿你和淑妃的诡计!”
“栽赃?”施寒岄眼底嘲意明显,“这不是母后最擅长的手段吗?母后能用,本宫自也能用。
本宫真的很期待见到,母后在父皇面前拆穿本宫的样子。
因为那样,本宫才能见到母后不断辩解、自证清白却得不到父皇丝毫信任的恐惧、无措、可怜之相。
母后可记得这些年来本宫有多少次都是如此无助的模样?母后可记得母后使栽赃手段之时本宫跪求母后的模样?
母后方才说本宫不能叫仇人感受到感同身受的痛苦,母后错了。
本宫受的苦岂止那次的毒?
本宫也得让母后体验一下什么叫百口莫辩,本宫也得让母后知道当年清正殿前本宫跪求母后放过惜羽惜沅时是有多么绝望和无助。
韩嬷嬷身死,母后不也心如刀绞?不受过这些,怎能轻易让母后服毒?”
皇后满腔怒意,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她知道,自己如今是被施寒岄和淑妃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施寒岄说的也是实话,往昔今日之事一联想起来,她在皇帝心中,便再难得信任,她接下来的所有话,皇帝都会先入为主觉得她是在狡辩。
施寒岄勾唇笑了笑,她知道皇后无言是为什么。
其实,岂止这两件事?还有久灵那里搜出来的催情药,久灵和敖生的关系,这些人和坤和宫的牵连,无一不是把皇后推进泥潭的推手。
施寒岄站起身来,她垂眸睨着皇后,“皇后娘娘,这宫里最不缺的,便是有口难辩的可怜人。”
离开坤和宫后,施寒岄去了淑妃宫中小坐。
往日皇后为了维持贤良之名,表面对所有嫔妃都很和善,所以施寒岄偶尔也会去其他嫔妃宫中走动,这不是什么反常的事情。
“岄姐姐成婚后,我都好些时日没见到岄姐姐了。”自从施寒岄一进屋,施寒琦就拉着她一刻不离。
“琦儿!端庄些!”淑妃朝施寒琦无奈道。
“淑母妃,儿臣也思念妹妹得很,就让她抱着吧。”施寒岄温声笑道。
“你去过坤和宫了?”淑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