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不小心拧了一下。”黑衣黑甲的人道。
“将军,大夫最讨厌的两句话,一个是‘没事’,一个就是‘人家说怎么怎么’——小伤不重视,时间长了就会落下病根。咋?您比属下懂?那我扛枪去好了!”
李眠关白她一眼,示意苏唳雪抬抬胳膊——“还行,能动,只是不借助右手帮助抬不了太高,万幸没伤着骨头。将军,这有多久了?还伤着哪儿没有?”
“我说了没事,又不是没受过伤,矫情啥?”苏唳雪一边说,一边揉着伤处缓解疼痛,起身便走。
李眠关抿了一下嘴唇,也不好强留。毕竟,眼下这儿除了将军和陛下都是大老爷们儿,也没法好好给她检查。
一路上,小丫头都没说话。苏唳雪回眸,瞥见那张忧愁的容颜,心里忽地也有些抱歉:“阿离,是我太没用,总让你不开心。”
古灵精怪的女娃娃眼睛一亮,抿着嘴,笑盈盈道:“想有用?来,坐这儿——抬头!”
苏唳雪听话坐下,抬头,茫然地眨眨眼。南宫离拿纤纤的手指轻轻一勾她下巴,不怀好意地道:“来,美人儿,给朕笑一个!”
黑衣黑甲的人无语:“你不气我活不了啊?!”
“是的呢!嘻嘻嘻!”
江湖传闻,定北军苏统领一展颜千金难换。
“唉……”
整肃的人翻翻眼睛,无奈。
突然,南宫离趁她不备,冷不丁撸起她袖子。
手臂上,满是青紫色的淤痕,深深浅浅,触目惊心。
“唳雪,你……”
此番长驱突袭,为了快速机动,定北军没带重甲,除了必要的,每人都只拿了几件趁手的武器就上路了。连日鏖战,对抗时又没有重甲庇护,全靠血肉去扛,想想也知道多危险。
那些吐蕃骑兵在马上有近两人高,一身轻甲能有多少防护?居然抄起枪来就敢硬碰硬,她不受伤谁受伤?
南宫离还想说什么,可转眼间,苏唳雪已将袖子拉了下去,什么都看不见了。
女孩子忧心忡忡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伤处,欲言又止。她好想再仔细看看,可又思量那好强的人儿定是不愿,只好小心翼翼地放了手,终究没再挣扯:“唔,我不看了,你别躲……疼吗?”
她的眼神、口吻都带着呵哄般的温软,好声好气,好言好语,就像在呵护一个细皮嫩肉、娇娇滴滴的小女孩。
苏唳雪眉梢微挑,心里又好笑又感慨——莫非这丫头是喝糊涂了,不记得她杀人如麻?
别说是拧了一下,就算卸胳膊断腿,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只是伤了筋,等淤血全发出来就行了,陛下不必担心。”
“小雪,我帮不上忙……我才是没用的那一个。”南宫离瘪瘪嘴,沮丧地道。
苏唳雪垂眸,想了想,忽道:“阿离,我教你暗器,好不好?”
“啊?”南宫离万分诧异。
“打仗一般用不到你,只是怕万一遇到危险,你起码能防身。”苏唳雪轻声道。
女孩子,娇气,柔弱,没有人会提防,但难保被觊觎。虽然,此战她很有把握,但毕竟凡事还有个万一。
可她刚一起身,又跌坐回去,心里就像有只小兔子上蹿下跳。
“妈呀,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小丫头赶忙扶住人,没好气道。
这些天,唳雪不咳嗽了,可连日奔劳,心悸的毛病又严重了许多。南宫离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实在无法,便给谭衿寒写了封信。
可惜,药阁目前也没啥好办法。
一路上,她见庙就拜,惟求一事——唳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