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骑兵在河滩边勒马停住,为首的将领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他的目光落在我腰间的令牌上,瞳孔骤然收缩。
\"少主?!\"他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属下奉影主之命,寻您多时了!\"
我强压住内心的震惊,模仿着脑海中\"影无月\"的举止,冷冷地抬起下巴:\"父亲...还好么?\"
这简单的问话却让将领面色大变。他猛地抽出佩刀,刀尖直指我的咽喉:\"你不是少主!影主大人三年前就已陨落,这是夜阁上下皆知的秘密!\"
骑兵们瞬间将我团团围住,十几把淬毒的弩箭对准了我的要害。冷汗顺着脊背流下,我这才意识到月隐的锦囊里藏着致命的陷阱——她早知影主已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令牌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蜂鸣声。将领的刀\"当啷\"落地,所有骑兵都痛苦地捂住耳朵。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
一座漂浮在虚空中的黑色宫殿...
十二个戴着面具的人影围坐在圆桌旁...
最中央的空位上,放着一块与我手中一模一样的令牌...
\"永夜...传承...\"将领跪在地上,满脸惊恐,\"原来传言是真的...影主把传承给了您...\"
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令牌突然化作一道黑光没入我的眉心。剧痛中,我感觉某种古老而强大的意识在脑海中苏醒。骑兵们纷纷以头抢地,额头都磕出了鲜血。
\"恭迎...新影主...\"
这诡异的转变让我毛骨悚然。我试探着抬手,发现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黑气。更可怕的是,当我看向那些骑兵时,竟能直接看穿他们的心思:
将领盘算着如何利用我上位...
左边的小兵在担忧家中病重的母亲...
最年轻的那个,正偷偷爱慕着夜阁圣女...
\"带我去永夜城。\"我听见自己说出完全不受控制的话,声音里带着非人的回响,\"是时候...唤醒沉睡的族人了...\"
骑兵们恭敬地牵来一匹纯黑的战马。当我跨上马背时,坐骑突然发出痛苦的嘶鸣,它的皮毛下浮现出与星陨剑相似的蓝色纹路。
将领惊恐地后退:\"天外之力...您身上怎么会有...\"
话音未落,一支银色箭矢突然穿透他的喉咙。紧接着箭如雨下,骑兵们瞬间倒下一片。芦苇丛中跃出十几个白衣人,他们戴着绣有新月图案的面具,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抓住伪影主!\"为首的白衣人厉喝,\"要活的!\"
星陨剑自动出鞘,湛蓝的剑光划破夜空。当剑锋斩断第一把袭来的刀刃时,我震惊地发现剑身上那些黑色纹路正在消退——仿佛令牌带来的黑气正在与天外之力相互抵消。
白衣人显然也发现了异常:\"他的力量在减弱!布锁星阵!\"
七个人迅速站定方位,手中抛出银链组成囚笼。就在银链即将缠住我的刹那,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道黑影破土而出,竟是之前那个自称黄三的老者——他此刻浑身是血,左臂已经不翼而飞。
\"小子!\"他喷着血沫大喊,\"用星陨剑刺地面!\"
我本能地照做。剑尖触地的瞬间,以我为中心爆发出耀眼的蓝光。白衣人的银链寸寸断裂,他们惨叫着捂住眼睛。老者的独臂抓住我的衣领,拖着我跳进他钻出的地洞。
\"月隐那疯婆娘...\"在黑暗的地道里疾驰时,老者咬牙切齿地说,\"她给你的根本不是影主令牌,是永夜王座的核心碎片!\"
地道尽头是一间点着幽绿灯火的地下室。墙上挂满古老的地图,中央沙盘显示的正是一座立体城市模型——永夜城。
\"听着小子。\"老者塞给我一个包袱,\"现在夜阁和星盟都在追杀你。换上这些衣服,从暗河游出去。记住,永远别让两块碎片相遇,否则——\"
地下室突然剧烈摇晃,天花板簌簌落灰。老者脸色剧变,猛地按下某个机关。我脚下的地板突然翻转,整个人坠入冰冷的水流。
在彻底被暗河吞没前,我听见上方传来老者的最后吼声:
\"去找第二梦!她才是真正的——\"
水流将未尽的话语冲散。我在黑暗中随波逐流,手中紧握的包袱里,除了一套粗布衣裳,还有半块温热的、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