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突然变得湍急,我的后背重重撞在一块暗礁上。剧痛中,玉佩脱手而出,在月光下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不!\"我奋力扑去,却只抓住冰冷的溪水。
就在玉佩即将沉入河底的刹那,一道黑影掠过水面。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者稳稳接住了玉佩,竹竿轻点水面,整个人如鬼魅般飘到岸边。
\"黄三在此等候多时。\"老者声音沙哑,斗笠下露出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影七那小子,还活着吗?\"
我喘着气爬上岸,发现老者腰间挂着一串奇特的铜铃,每个铃铛上都刻着与玉佩相似的符文。
\"他...牺牲了。\"我艰难地回答,突然警觉起来,\"等等,影七根本没说过具体找谁,你怎么——\"
老者突然掀开斗笠,露出布满刺青的脸。那些刺青在月光下诡异地蠕动,竟组成了一张熟悉的面容——是第二梦!
\"梦梦?!\"我震惊地后退,星陨剑自动出鞘。
\"别紧张,小子。\"刺青又变回陌生图案,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金牙,\"这是'千面蛊',能读取你心中最重要之人的样貌。\"他抛还玉佩,\"月隐那丫头,还是喜欢玩这种试探人的把戏。\"
我接住玉佩,发现它比之前更加灼热,表面的符文竟开始流动。老者见状,突然一竹竿打在我手腕上。
\"松手!那东西在吸你的血!\"
玉佩落地,果然有丝丝血线从我的掌心被抽出。老者迅速掏出一个陶罐,将某种黑色粉末倒在玉佩上。随着\"嗤\"的一声响,玉佩冒出青烟,恢复了平静。
\"夜阁的'噬心玉'。\"老者冷笑,\"月隐没告诉你,这东西用一次少十年阳寿?\"他踢了踢玉佩,\"不过也确实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天外能量。\"
我盯着发红的手掌,突然意识到月隐可能隐瞒了更多事情。老者却已转身走向芦苇丛,示意我跟上。
\"没时间发呆了,天刑老鬼的'血鸦'已经找到这里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夜空中突然传来刺耳的鸦鸣。我们刚躲进芦苇丛,十几只血红色眼睛的乌鸦就俯冲下来,在河岸上空盘旋。
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把骨粉,轻轻一吹。骨粉飘散处,那些乌鸦突然像喝醉般东倒西歪,最后扑簌簌掉进河里。
\"走水路。\"老者压低声音,\"我在下游准备了——\"
话音未落,整条溪流突然沸腾起来。河水诡异地倒流,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老者脸色大变,猛地将我推开。
\"是'逆流咒'!天刑老鬼亲自来了!\"
漩涡中心缓缓升起一个黑袍人影,宽大的兜帽下只露出苍白的下巴。他抬手一指,老者顿时像被无形之手掐住脖子,被提到半空。
\"黄三...\"黑袍人声音如同生锈的刀片摩擦,\"偷学夜阁秘术...该当何罪?\"
老者艰难地掰着无形的手,突然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腰间的铜铃突然全部炸裂,刺耳的声波让黑袍人动作一滞。
\"小子...跑!\"老者趁机挣脱,从袖中射出一道金光,\"去找'无面客栈'的老板娘!\"
金光在空中化作无数萤火虫,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黑袍人怒喝一声,袖中飞出数十道黑气追逐萤火虫。趁这间隙,老者一把将我推向下游。
\"告诉老板娘...'千面蛊'要蜕皮了!\"
我顺流而下,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老者浑身燃起绿色火焰,与黑袍人撞在一起。剧烈的爆炸震得整条溪流都在颤抖,强大的冲击波加速了我的漂流。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冲到一个陌生的河滩。挣扎着爬上岸时,怀中的锦囊突然发烫。打开后,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和一张字条:
「若见此物,我已身亡。戴上面具,你将是'影主'失踪多年的儿子。夜阁总坛在永夜城地下,切记——别相信任何人的眼睛。」
面具触碰到脸的瞬间,一阵刺痛传来。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变化,皮肤变得苍白,指节变得修长。更可怕的是,脑海中突然多出一段陌生的记忆——关于一个叫\"影无月\"的少年,和他的父亲\"影主\"...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举着黑旗的骑兵正在靠近。我下意识摸向腰间,发现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夜阁的令牌。令牌背面刻着:影无月·永夜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