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靖宁见盛长柏终于现身,心中暗喜,旋即明智地在一旁充当起“隐形人”,好似一尊木头人般默不作声,决意不再轻易卷入这场纷争。
只听得盛长柏神色凝重,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发号施令:“来人,把林小娘押回房里,好生关着。在老爷回来之前,严禁任何人与她接触。几位妹妹各自回房,不许随意走动。长枫,你也即刻回房温书去。”
众人听闻盛长柏的吩咐,赶忙齐声应和,麻溜地领命行事。
这些小厮平日里就深谙见风使舵之道,刚刚王大娘子发话时,他们还漫不经心,并未将其指令放在心上。
然而此刻面对盛长柏,却全然是另一番态度,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盛长柏身为盛府嫡长子,乃是当之无愧的家族未来掌舵人。
加之他刚刚顺利通过殿试,眼看就要踏入朝堂,开启仕途生涯,前景一片光明。
这些下人仆役个个精明世故,最会审时度势,怎敢忤逆盛长柏的意思呢?
盛长枫和盛墨兰同样深知盛长柏的威严不可侵犯,况且他们也算是成功保住了林小娘,便也不再出声反对,乖乖地准备回房。
王大娘子心里那叫一个不乐意,她可眼巴巴盼着这能整治林小娘的机会好久了,就想着赶紧把这心腹大患处置了。她心里清楚,要是就这么等到盛纮回府,指不定这林小娘又要在府里兴风作浪,搅得家宅不宁。
这不,她刚要张嘴反驳盛长柏的安排,就被身旁眼疾手快刘妈妈一把拉住。刘妈妈赶忙凑近她耳边,低声劝道:“大娘子,您且冷静些,郦公子可还在旁边看着呢。您要是现在发作,恐怕有损郎君在外人面前的名声啊。”
王大娘子一听这话,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
在她心里,自家儿子的声誉那可比天大,不管什么事儿,都比不上儿子重要。于是,她赶忙闭上了嘴,强忍着心里的不甘,不再言语。
等众人陆陆续续散去,盛长柏这才扭头看向郦靖宁,开口说道:“靖宁,你且随我进来。”
二人来到正厅,各自落座后,盛长柏神色凝重,赶忙说道:“靖宁,此次请你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郦靖宁一听,赶忙回应:“长柏兄长,您有何事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盛长柏微微皱眉,缓缓说道:“昨日,我父亲被皇城司的人请进了宫中,谁承想,这一去便是一宿,至今都未回来。就因为父亲一夜未归,府里顿时流言四起,这不,才闹出了刚刚那一堆事儿。”
说到这儿,他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看向郦靖宁,接着说道:“靖宁,我知道你和长公主关系颇为密切,所以想请你帮我打听打听,我父亲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何被官家召进宫,又为何迟迟不归呢?”
郦靖宁听了盛长柏的请求,不禁微微皱眉,一脸为难地说道:“兄长,您有所不知,并非我推诿不愿帮您。实在是长公主新近遭遇丧夫之痛,此刻整个公主府上下都沉浸在悲痛哀伤的氛围之中。
而且,再过几日便是崔将军的出殡之日,在这样的敏感时期贸然登门,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恐怕会给长公主带去更多的烦扰与悲痛啊。”
盛长柏听到这儿,懊恼地轻拍额头,自责道:“哎呀,瞧我这记性,竟把这档子大事给忘了!的确,长公主正处于如此沉痛的阶段,此时去打扰她,确实太不应该。”
郦靖宁低头思索了一阵,而后抬起头,缓缓开口安慰道:“兄长切莫忧虑。虽说长公主那边暂时不便派人前往问询,但我姜府的表兄在汴京倒是结交了不少朋友。我可以修书一封,派人送去,让她帮忙打听打听消息,说不定能知晓令尊的情况。”
言罢,他向盛长柏要来笔墨纸砚,略作思忖后,提笔蘸墨,写就一封书信。写完后,他仔细将信折好,递给盛府的下人,认真叮嘱道:“你即刻前往姜府,务必亲手将这封信交到姜府的公子姜湛手中。”
郦靖宁这封书信,表面上看是写给姜湛的,可实际上,信里的内容却是特意给姜似看的。
毕竟此次盛纮被召进宫一事,发生在那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之中。若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打听个清楚明白,非得找宫中之人询问不可。而在郦靖宁心中,最合适的打听对象,莫过于赵郁锦了。
郦靖宁早就听闻,那郁锦为了追求自家表姐,可谓是煞费苦心。甚至还在表姐所住别院的旁边,购置了一间院落,摆明了是想比邻而居,以便能随时见到表姐。
起初,郦靖宁从姜湛口中听到这事儿的时候,心中暗暗打趣道:“这赵家可难得出现个如此痴情的郎君啊!”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先前被派出去的仆役脚步匆匆地赶了回来,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封书信。郦靖宁赶忙从仆役手中接过信,迅速展开阅读。
这一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异样。
盛长柏一直在旁边留意着郦靖宁的神色,见他这般,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惊讶地问道:“靖宁,是不是我父亲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郦靖宁微微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信递给盛长柏,神情凝重地开口说道:“看来长柏兄长以后还是要多留意家中诸事啊,不然真应了那句‘祸从口出’,这可不是小事。”
盛长柏赶忙接过书信,目光急切地在信纸上扫动。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与忧虑交织的神情。
盛长柏读完书信,气得“啪”的一声,将书信狠狠拍在桌上,怒声道:“这长枫也是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的人,怎么就敢如此口出狂言!要是官家真被激怒,咱们盛家可就要大祸临头了啊!”
郦靖宁赶忙在一旁好言劝慰:“兄长安心,依我看呐,这应该只是官家小小的惩戒。您想啊,要是官家真的大发雷霆,恐怕就不只是伯父被单独召进宫中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可即便听了郦靖宁的话,盛长柏脸上的忧虑依旧丝毫未减。他在厅中来回踱步,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就在这时,门外的仆役突然大声嚷嚷起来:“主君回来了!主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