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颜派出的信使一路马不停蹄,顶着冰天雪地的恶劣天气,艰难地向着目的地前行。尽管携带了丰厚的盘缠,但由于战事紧张,根本无暇顾及沿途的舒适与享受,一切都以赶路为首要任务,能凑合就凑合。在历经了二十多个日夜的艰辛跋涉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信使们拿出白洛颜的信件,分别交到了可可、赵英俊以及郭雪等人的手中。何旺家的赶忙安排人将疲惫不堪的信使们带下去休息,看着信使们那满身的风霜与憔悴的面容,便能想象出这一路他们所遭受的磨难与艰辛。
众人围坐在一起,面色凝重,商讨着是否应该返回京城这一至关重要的问题。赵英俊满心忧虑,率先开口说道:“我觉得你们现在就应该启程回京,这里太危险了,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然而,可可却面露难色,她看着怀中尚在襁褓、年幼体弱的孩子,担忧地说道:“孩子还这么小,现在天气又如此寒冷,这一路上万一孩子生了病,那可就性命攸关了啊。我想还是等开春之后再走吧,到那时天气暖和些,孩子也能少受些颠簸之苦。”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沉默,众人都在权衡利弊。最后,郭雪打破了沉默,她目光坚定却又透着一丝无奈地说:“这样吧,我们先全力准备好车马以及路上所需的一切物资和费用。如果这段时间边境一直相安无事,那我们就暂且等待观望。但只要一有那边传来的危险消息,我们就立刻出发,绝不再有片刻延误。” 可可听了,轻轻点头表示赞同:“行,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赵英俊其实内心深处也并不希望可可离开,毕竟夫妻情深,他也害怕这一分别便成永诀。如今听到这个折中的方案,也觉得较为妥当。毕竟这里距离边境还有几百里的路程,就算有突发状况,等消息传来再动身也还来得及。
而郭雪虽然在众人面前表现得镇定自若、言语潇洒,可实际上她内心的担忧如同烈火般煎熬着她。她日夜牵挂着守在县城的钱枫,这份忧虑让她心急如焚,嘴唇上都急出了一串串水泡,可她却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在这艰难的时局中,尽可能地为自己和孩子谋划出一条求生之路。
在这战火纷飞的紧张局势下,边境的安危如同悬在众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边境防线被攻破,首当其冲遭受冲击的便是钱枫所在的县城。那县城宛如风雨中的孤舟,岌岌可危。
钱枫身为父母官,此刻面临着极为艰难的抉择与残酷的命运。若县城不幸被敌军攻陷,他只有以死相拼这一条路可走。若是英勇地战死于敌军刀下,或许还能在青史留名,为后人传颂其忠义之举。然而,若他因贪生怕死而弃城逃亡,置城中百姓于不顾,那他必将成为千古罪人,即便暂时逃脱了敌军的追杀,日后也难逃朝廷的严惩,被抓去处以极刑。所以,无论局势如何发展,只要城破,钱枫似乎都注定了唯有死路一条,他的命运在这乱世之中被紧紧地与县城的存亡捆绑在一起,而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无数人的生死荣辱。
两边的战事陷入了胶着的困境,白洛颜在焦急的等待中先是收到了回信。得知郭雪在可可那边安然无恙,她们打算等天气转暖后,再依据局势的变化做进一步的打算。而刘富那家伙精明得很,在半路上听闻战事爆发,当机立断改变了行程,没有继续往西前行,而是带着商队转道去了徽州。他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目标明确地想要与之前被救的笔墨商拉近关系,拓展自己的商业版图。
北边的战况一直如同迷雾般没有确切消息传来,时间在煎熬中缓缓流逝,直到五月底,关掌柜带着一众亲人抵达了京城。他的身后跟着妻儿,还有赵英俊的爹,白洛颜的爹娘、大哥一家以及三哥两口子。白洛颜看到这些久违的亲人,这才突然惊觉,自己之前竟差点将他们遗忘在脑后。她不禁暗自感叹,或许只有有着深厚灵魂羁绊的亲人,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被自己疏忽。幸好有关掌柜的细心与靠谱,这一趟回去,将他们全都平安地接了过来。
众人都先暂时安置在白洛颜家中居住,包括关掌柜的妻儿。关掌柜在京城并未购置自己的院子,之前冯珠儿的院子也被白洛颜卖掉了,他一直与冯珠儿住在别处,如今妻儿自然不可能前往那边居住。白洛颜心里也明白关掌柜的难处与想法,好在自家地方宽敞,住下这些人倒也不成问题。
待安排好住处后,默默和瑶儿这才过来与众人相见。默默离开家乡时年纪尚小,对外公外婆和舅舅们早已没有了记忆,瑶儿更是如此。不过两个孩子都很乖巧听话,依照白洛颜的示意,甜甜地叫了人,随后见白洛颜点头应允,便手牵手欢快地跑出去玩了。
老太太的目光落在白洛颜怀中抱着的小丫头身上,微微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颜儿,这孩子的爹是谁啊?你这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孩子他爹怎么也不管管呢?” 白洛颜正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应答时,白大嫂赶忙打圆场说道:“娘,您这一路舟车劳顿,肯定累坏了。小毛头,快扶你爷爷奶奶回去休息吧。”
曾经调皮捣蛋的小毛头如今已长成了十几岁的少年,因长期沉浸于读书之中,浑身散发着浓郁的书卷气,早已没了儿时的顽皮模样。他彬彬有礼地向白洛颜行了个书生礼,说道:“姑姑,那我先扶爷爷奶奶去休息了。” 白洛颜看着眼前这巨大的变化,心中颇感新奇,笑着说道:“去吧,你若是觉得无聊,就去找默默,他有一个书房,里面有许多藏书,你可以随意翻翻看看,若是有喜欢的,便拿去阅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