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个月后,八岁的默默带着何旺,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运粮车队来到了户部前。小小的默默,此刻就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再也没有往日那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被刮倒的柔弱模样,身子站得笔直,站在户部门口,声音洪亮地大声说道:“白家行号少东家白墨,前来捐粮捐银。” 身边的何旺也跟着大声说道:“长丰县县令夫人前来捐粮捐银。”
户部前的守卫一听,赶忙转身就往里头跑去通报了,毕竟主动过来捐粮捐银的,这还是头一份呢,如今户部都快穷疯了,官员们的月银都好几个月没发了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户部尚书就带着一群人匆匆忙忙地出来了,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子,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呀?要捐多少啊?” 白墨不慌不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书生礼,说道:“大人,小子是白家商号的少东家,今天来是要捐粮三十万担,捐银三十万两呢。” 户部尚书听了,心中一惊,又看向何旺,何旺见状,赶忙跪下说道:“大人,小的是长丰县县令夫人的随从,我奉夫人之命,过来捐粮十万担,捐银三万两呀。”
他这话音刚一落地,户部的那些官员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就像煮开的水一样热闹起来。有人对白家商号还有印象,不禁说道:“这白家商号啊,当年雪灾的时候好像就出过力呢。” 还有人附和道:“是啊,这长丰县县令夫人我也知道,刚打起来的时候,就在北边捐过粮十万担呢。”
白墨接着说道:“大人,白家商号的粮食吧,一部分今天已经运到户部这儿了,还有一部分停在码头呢,还得劳烦大人安排人过去交接一下呀。最前边的车上装的就是现银,整整三十万两,请大人派人清点一下吧。” 何旺也跟着说道:“大人,我家夫人的粮食在西边呢,还没运过来,不过三万两现银已经运过来了,也请大人清点一下,然后再派人去西边接收粮食呀。”
白墨接着说,大人,这是暂时捐的,我们还会继续在南边采购棉花,做好御寒的衣物送去北边。默默板着那张小脸,神情严肃,一字一句说得看似随意,可这话落在户部这些官员耳中,那可就像救命稻草一般,让他们激动得不行呀。要知道,户部掌管着国库,如今国库空虚到什么地步,也就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了,那里面穷得呀,连老鼠待着都觉得没活路,再待下去估计都得饿死了。现在突然有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和粮食,那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起码能让朝廷撑上一段时间了。
户部尚书赶忙吩咐道:“你们快去安排交接事宜,这位白少东家,你跟本官进宫一趟。” 说着,又看了一眼何旺,交代道:“你就在这儿帮忙把交接的事儿处理好,放心吧,本官不会忘了你家夫人的捐赠的。” 何旺连忙恭敬地回应:“是,大人。”
默默便跟着户部尚书直接往宫里走去,到了正殿那儿,户部尚书让默默先在这儿候着,自己则独自一人先进去通报了。其实呀,昨晚默默可是被孙太医临时狠狠培训了一番呢,孙太医就怕他进宫之后出什么岔子,毕竟这进宫可不是小事,原本捐粮捐银是大好事,是能立下大功的,可万一要是冲撞了宫里的哪位贵人,或者在言行举止上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功过相抵,这一番心意也就白搭了。
所以从进宫开始,默默就一直低着头,哪怕心里头再好奇,也紧紧牢记着孙太医的叮嘱,此刻就像个小木桩似的,在正殿门口站得笔直。那太阳正大呢,火辣辣地照着,没一会儿,默默的额头就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可他依旧纹丝不动,就这么老老实实地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也就是这半个时辰的功夫,皇上那边已经拿到了白家商号的全部资料,坐在那儿仔细地看着。皇上看着手里的资料,微微点了点头,虽说这资料里写着白家商号的东家是个女子,而且还提及她似乎有些行为不太检点,没什么妇德可言,不过这女子倒也有可取之处,她的银子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而且也不是靠着男人得来的,至于有那么多男人愿意帮她,那也是人家的本事呀。
皇上这才开了口,说道:“让那个少东家进来吧。” 户部尚书听了,赶忙去领着默默,一边走还一边紧着交代一会儿见了皇上该怎么行礼,这会儿他心里都有点后悔带这个孩子进宫了,毕竟年纪太小了呀,万一出点什么差池,那自己可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默默进了殿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拜见皇上,动作那叫一个标准规范。皇上仔细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平身吧。” 默默依言站起身来,依旧低着头,规规矩矩的,丝毫不敢有半点儿懈怠。皇上见他这副模样,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抬起头来。”
默默听话地抬起了头,皇上一瞧见他的正脸,忽然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模样有些特别,又盯着看了看,称赞道:“好,不错,倒是个好孩子。” 接着又问起默默的功课,得知他不仅读书,还修习武艺,不禁有些意外,便问道:“你捐出这么多银子,心里就不心疼吗?”
默默微微抬起头,目光澄澈而坚定,不卑不亢地开口说道:“回皇上,我娘时常教导我,咱们白家经营这商号,所积攒下的每一两银子,皆是靠着百姓们的眷顾与支持,方能一点一点汇聚而来。这天下的百姓,或于市井之中辛勤营生,或在田间地头辛苦劳作,他们用自己的汗水与辛劳,成就了咱们白家如今的这份家业。可以说,咱们手中的这些银子,每一分每一毫,都承载着百姓们的信任与付出啊。”
“如今,国家遭逢此等战乱之难,百姓们流离失所者众多,饱受战火之苦,生活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我娘常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国家动荡不安,百姓们不得安宁,那咱们这做买卖的,又何来安稳的营生之所,又怎能继续赚取这养家糊口的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