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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机械化步兵旅驻地的第153号集装箱内,此刻却像一枚被丢进北冰洋的铁皮罐头,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微微震颤。

三十七具躯体以违背人体工学的姿势堆叠在双层铁架床间,帆布床垫与锈蚀铁架的缝隙里塞满了五花八门的御寒物。

劳保手套、破布条、甚至从报废车辆上扯下的座椅海绵。

营地中心的83式榴弹炮群正在进行全营齐射,每隔十二秒就有一枚炮弹撕裂凝滞的空气。

接到炮击指令时,炮兵们正蜷在集装箱内暖手,柴油炉上的搪瓷缸水刚冒热气,便被紧急集合的哨音惊得泼洒在地,瞬间冻成冰晶。

阵地来不及后移,二十门榴弹炮就近在营地西侧三百米处展开,炮位间弹药箱堆成掩体,箱盖积雪被气浪反复掀飞。

装填手们在雪地里拖拽弹药箱,防滑靴与冻土摩擦出刺耳的“咯吱”声,某门炮的驻锄尚未固定,每次发射都在雪地上犁出半米深的辙印。

“这比电子厂还惨,真是猪圈。”张涵咬着牙骂道,右肘被卡在某人后腰与铁架之间,每一次炮击带来的震动都让他胯骨撞在床架螺栓上,“至少厂里还有口热饭……”

“热饭?”老李的声音从下铺传来,“今儿个炊事班送饭时,俺瞅见那保温桶掀开条缝,就现役那帮小子能捞着热乎的,飘着点粉条子味儿,冻干菜星星点点的。”他动了动腿,膝盖顶得张涵尾椎发麻,“像我们这种临时征召兵,饿不死就行了,上战场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

“别忘了,国家不会亡,我们就不会亡。”张涵扭头轻笑一声,埋进充当枕头的汽车海绵里,海绵里还沾着不知谁的头发,硬邦邦地戳着脸,他想起半小时前吞咽的半颗土豆,生淀粉的苦涩混着冰碴的沙砾感仍卡在喉间,像吞了团浸过冰水的钢丝球。

“再这么下去,胃里非结成冰坨不可。”他嘟囔着,左手无意识地揉着肚子,却触到陈默的膝盖,少年的校服裤管结着冰壳,每动一下就发出“噼啪”脆响。

中央的汽油桶火炉奄奄一息,暗黄色火苗被寒气啃噬得只剩微弱光焰。

穿汽修工装的年轻人往炉子里丢了块浇满汽油的冻木板,“轰”地腾起半米高的火焰,照亮了围炉人群紧缩的眉头。

戴厨师帽的胖子盯着火苗,肥厚的嘴唇哆嗦着:“去年在饭店后厨,俺能把土豆切成半透明的薄片,用滚油一炸,撒把椒盐……”他突然住口,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浓重的山东口音里带着哽咽,“现在闻着这柴油味儿,俺嗓子眼儿直犯恶心,恁说,这炮弹声咋跟颠勺时铁锅撞灶的动静恁像呢?”

角落的铁皮桶里,半桶土豆早已见底,桶壁冰层嵌着深褐色的土豆皮,像被封印在冰川里的远古化石。

陈默的手指隔着校服口袋反复摩挲着那块硬邦邦的土豆,指甲缝里还沾着未拍净的冰碴。少年的睫毛上挂着霜粒,在火光中微微发颤:“我爸煮土豆时,会往高压锅里放几粒花椒,上汽后转小火,十五分钟就煮得面面的……”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揭开锅盖时,蒸汽能把厨房玻璃熏白……”

关于武器的分发始终没有音讯,就像炊事班永远不会多给难民一勺热汤。

这个标着“机械化步兵排宿舍”的集装箱里,三十七个人的呼吸在零下三十度的空间里凝成白雾,又在铁皮墙上冻成冰花。

双层铁架床的铁管结着薄霜,帆布床垫磨得透光,能看见底下生锈的弹簧。

所谓“食宿”不过是铁皮桶里的半冻土豆和角落漏风的火炉。

集装箱外传来军官的怒吼:“装填手全体就位!坐标x72-Y19!自由射击!”紧接着是炮弹撞击炮架的钝响,混着士兵在雪地上狂奔的“咯吱”声。

“别想家了,赶紧眯会儿吧。”老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困意,“明个儿还不知道要整啥呢,要是睡不好,那可就完了。”

“我咽不下去。”陈默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雪花,“中间还是生的,咬下去……咯嘣响。”他摸出土豆,在床板上砸了砸,冰层剥落时,露出里面淡青色的生芯,“像啃木头。”

“咽不下去就吐出来。”下铺穿皮鞋的男人闷声说,他的脸埋在臂弯里,看不出表情,“但别吐在我脚上,老子的鞋昨天刚进过雪水,现在冻得跟铁壳似的,吐上面能直接冻成冰坨。”

“炮击会不会停?”陈默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妈说过,打雷下雨总会停的……”

“会停的。”张涵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后背。他望着通风口外的夜空,幽蓝的弹道尾迹仍在不断划过,像一道道永不愈合的伤口,“等打完这一轮齐射,炮手总得换弹药吧……说不定还能睡上一会儿。”

“别想睡了,这频率比我老家过年放鞭炮都狠。”戴厨师帽的胖子苦笑着摇头,胖脸上的冻疮跟着抽搐,“小时候嫌鞭炮吵,现在才知道,鞭炮响完有饺子吃,这炮响完……指不定就该咱上了。

“炮击不会停的。”穿皮鞋的男人突然坐起,“刚才我出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炮兵连的弹药车了,整整二十辆,全装满了炮弹……”

“二十辆?”戴厨师帽的胖子咽了口唾沫,“那得打到啥时候?”

“打到咱们这儿没炮弹为止。”张涵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陌生,“或者打到咱们被震死、冻死、饿死……”

陈默突然剧烈咳嗽,土豆卡在喉咙里,他忘了把冰碴拍掉。

张涵忙用拳头捶打他后背,却触到少年脊椎骨凸起的棱角,像排冻僵的鱼刺。咳出的土豆块掉在火炉边,立刻被旁边的人捡起,用袖子擦了擦就塞进嘴里。

“省着点……”那人含糊不清地说,“指不定明天连生土豆都没了。”

炮击的间隙,能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哭声,不知是哪个集装箱里的新兵在崩溃。

陈默的头靠在张涵肩上,少年的体温透过结冰的校服传来,微弱得像片即将融化的雪花。

“张哥,你说要是炮弹打进集装箱……”

“不会的。”张涵打断他,却不敢低头看少年的眼睛,“集装箱这么小,炮弹哪能那么准……”

“可我看见炮口火光了,”陈默的手指指向通风口,“就在刚才,火光把雪地照得通红,像……像有人在天上点了把火。”

没人接话,只有炮声和火炉里的噼啪声。

张涵摸出裤兜里的土豆皮,用指甲刮下最后一点残留的淀粉,放进嘴里。

生涩的味道混着铁锈味,却让他莫名心安,至少此刻,他还能感受到食物的存在,还能感受到自己的牙齿在咀嚼,还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尽管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炮击的轰鸣。

“要不……咱们数炮声吧。”穿汽修工装的年轻人突然提议,“数到一千声,说不定就停了。”

“一千声?”穿皮鞋的男人冷笑,“那得等到后半夜了。”

“后半夜……”陈默喃喃自语,“后半夜会更冷吧?”

“但是我感觉奇怪的是,”穿汽修工装的年轻人扯开话题,“我们营地的八三式榴弹炮是122毫米口径,射程顶多二十公里,可咱们离云林县足有五十公里……”

“五十公里?啥炮弹咋能打那么远?”戴厨师帽的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浑浊的眼球在火光中瞪大,“我在饭店送外卖,电动车跑二十公里都得换电池!”

“靠增程发射药包。”穿皮鞋的男人闷声说,“普通发射药只能打二十公里,但前线吃紧,他们加了三层增程药包,底排火箭、硝化棉助推、铝粉燃烧剂,能把弹头硬推到五十公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通风口外划过的导弹尾迹,“听这炮群密度,防线怕是快撑不住了。”

通风口外,又一枚增程弹拖着歪斜的尾焰升空,弹道比之前更低、更扭曲。

张涵数着秒,计算着这发炮弹的飞行轨迹,它可能落在云林县的感染者群中,可能炸穿某栋废墟,也可能在半空中解体,成为夜空中又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壁水市的所有火炮都在向着云林县的感染者进攻方向倾泻着炮弹。

122毫米榴弹炮的闷响、152毫米加榴炮的轰鸣、自行火炮的履带碾压雪地声,还有不时从天空中划过的导弹尖啸。

……

营地中心的炮兵阵地,负责搬运弹药的新兵张福贵后背浸着汗,每跑一步都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怀里的122毫米炮弹足有30公斤重,弹体覆着半指厚的霜,把羽绒服前襟压得快拖到膝盖,露出的秋裤膝盖处磨得透光。

“福贵!快点!”炮长陈铭勋的望远镜筒磕在金属弹架上,发出空响。“还有,刚才跑去上厕所的装填手呢?”

张福贵踉跄着把炮弹塞进弹药架,金属架的寒气透过手套刺进掌心,他忍不住缩手,炮弹砸在架上发出“咣当”闷响。“俺刚瞅见他蹲在弹药箱后面,脸白得跟雪似的……”

“去他娘的脸白!八成是吃炊事兵做的饭菜,拉肚子了。”陈铭勋大骂一声,“装填手必须在岗!你顶上!”

“俺?”张福贵的后颈瞬间窜起寒意,比风雪更刺骨,“俺只会搬炮弹啊!这铁家伙……”

“你他妈平时搬炮弹有力气,塞药包能有多难?”炮长用枪管戳了戳金属弹架,“看这。”三个帆布药包码得整整齐齐,上面分别用白漆写着。

“增程-1”

“增程-2”

“增程-3”,“三层药包,塞完闭闩!敢弄错老子崩了你!”

“俺……俺识字不多……”张福贵的河南口音混着呵出的白雾,“这‘增程’后面的数字,是从大往小塞,还是……”

“日你先人!”陈铭勋的望远镜“咣当”砸在弹架上,惊飞几只停在药包上的冻僵苍蝇,“从1到3!1!2!3!听清楚没?再废话老子让你去给炮管舔冰!”

张福贵慌忙点头,棉帽上的护耳拍在脸颊上,发出“啪啪”闷响。他的右手刚碰到第一个药包,炮管突然发出“吱呀…咔啦”的呻吟,像头濒死的老牛。

连续五十发齐射后,炮管外壁的温度高达200c,融化的雪水在炮管下半截冻成参差不齐的冰柱,有的冰柱尖端还在“滋滋”冒热气,滴下的水珠砸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冒烟的小坑。

“乖乖……跟烙铁似的。”他的隔热手套触到药包帆布时,掌心还是忍不住缩了缩,帆布表面温度虽低,但弹架金属杆传来的热度,像隔着鞋底踩在烧红的煤渣上。

“发什么呆!”陈铭勋的对讲机突然爆响,里面传来营长的咆哮,“x73-Y20区域发现感染者集群!给我把炮弹砸进他们娘胎里!”

“收到!”陈铭勋转身转动瞄准手轮,钢盔带刮过张福贵的棉袄,“坐标修正至x73-Y20!装填手速度!”

张福贵被吼得肩膀一抖,第一个药包‘咣当’掉进弹室。

弯腰捡第二个药包时,他看见陈铭勋手背上青筋暴起,正用力扳动俯仰手柄。

炮管缓缓扬起的角度,让他想起老家耕地的犁头,在开春的冻土上划出深沟。

“坐标修正完毕!”观测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混着电流杂音,“重复,x73-Y20区域有……有信号干扰!无法确认是否有友军!”

“去他娘的友军!”陈铭勋挤出一口黄痰,在雪地上冻成褐色硬块,“再拖下去老子们都得喂感染者!福贵!塞第二个!快点!”

第二个药包的帆布绳结冻得像铁疙瘩,张福贵哈了口热气上去,冰碴子却溅进眼里,刺得他猛眨眼。他用牙咬着绳头扯了三次,“啪”地一声,绳结终于崩开,棉絮粘在嘴角,混着呼出的白雾冻成冰晶,像长了两撇白胡子。

“第三个!”陈铭勋的战术手电扫向弹药堆,光束里突然晃过几个模糊的影子,是其他炮位的装填手在狂奔,他们的棉帽上都结着冰盔,像一群移动的雪人。

张福贵拽出第三个药包时,相邻炮位突然开炮,气浪震的他整个人被晃得向后一仰,后背撞上身后的备用药包堆。

最底层的药包上赫然也写着“增程-3”,但编号末尾多了个“甲”字,白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闭闩!”陈铭勋的命令混着远处的爆炸声传来,“别磨叽!老子数到三!一!二!”

张福贵的耳朵里灌满了炮声、风声、对讲机的电流声,炮长的“三”字刚出口,他只看见相邻炮位的炮手正在拉开炮闩,却没听清到底喊的是“三层”还是“四层”。

炮管喷射的火光照亮药包堆,他恍惚看见弹架上还有个药包在晃动,刚才拽第三个时,好像碰倒了旁边的备用包?

“坏了……是不是少塞了?”他的手指在零下三十八度的空气中早已失去知觉,摸向弹架时,误把第四层药包当成了第三层。

帆布表面的纹路磨得模糊,编号“甲”字被积雪遮住一半,在晃动的火光中,看起来就像“3”字的勾。

液压炮闩闭合的瞬间,张福贵听见内部传来“咔嗒…滋啦”的异响,像两块生锈的铁皮强行挤在一起。

炮长已经在吼“发射”,他这才意识到手里还攥着第四层药包的绳头,指缝间渗出的血珠,不知何时已冻成了小红冰粒。

“等……”他的喉咙刚挤出半个字,底火击发的爆响就吞没了一切。

底火击发的0.1秒内,四层增程药包同时爆燃。

正常情况下,122毫米炮弹的膛压峰值应控制在3000兆帕,但此刻,超量的硝化棉与铝粉混合药剂在封闭炮管内制造出4200兆帕的恐怖压力。

炮管中部首先出现金属蠕变,镍铬合金层如橡皮泥般扭曲,紧接着,炮尾闭锁装置的楔闩承受不住横向应力,“砰”地迸裂,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钢片向后喷射。

“卧倒!”炮长的喊声被撕裂。

“俺就说俺干不了这活吧!”张福贵根本来不及反应,眼前就闪过刺目的紫黑色强光,那是铝粉燃烧特有的颜色,比阳光更耀眼,却带着死亡的气息。

炮管在他视线里突然“液化”,像被扔进熔炉的焊条,扭曲成诡异的螺旋状,发射药燃气冲破炮管外壁的瞬间,产生的冲击波如重锤击打胸腔,他感觉内脏都在震颤。

液压系统爆裂的油管喷出机油,在极寒中瞬间凝成雾状冰晶,与燃烧的发射药烟雾混合,形成遮天蔽日的毒雾。

……

第一波气浪撞在集装箱铁皮墙上时,正在数炮声的少年被掀得离地半尺,后脑勺重重磕在铁架床横梁上。他眼前炸开金星的瞬间,听见张涵的怒骂混着冰棱坠落声:“操!这他妈是地震了?!”

空气里突然充满尖锐的啸叫,不是炮击声,而是集装箱顶部的铁皮在超压下变形的声音。

有人抱着头蜷缩在床底,却被掉落的冰棱砸中后背,那冰棱足有小臂长,尖端裹着昨夜未燃尽的柴油,落地时竟在铁板上烫出个焦黑的洞。

“是炮炸了!”老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鞋子被气浪掀飞,露出冻得发黑的脚趾,“俺看见火光了!紫色的!跟老家烧电线似的!”

张涵被震得撞在通风口铁网上,网格边缘的冰碴扎进他手背,却感觉不到疼,此刻所有感官都被远处的巨响占据,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这声闷响挤得干干净净。

“都他妈趴下!”他扯着嗓子吼,却看见陈默被气浪掀得撞上帆布床垫,少年睫毛上的霜粒纷纷扬扬掉落,像场微型雪灾。

下铺穿皮鞋的男人突然蜷起身子,后背顶住铁架床,用颤抖的手去够床底的行军包,里面装着他偷藏的半块压缩饼干。

第二波气浪袭来时,集装箱剧烈摇晃,双层铁架床的螺栓迸出火星。

不知谁的水壶从床头跌落,在地面滚出尖锐的颤音。

张涵双手抱头,眨巴着眼睛向前看,通风口的铁网突然被火光照亮,那光不是寻常的橘红,而是带着紫黑色的妖异光芒,像某种深海生物的荧光,却比任何光芒都更刺目。

“要死一起死!”戴厨师帽的胖子突然嘶吼,他后颈的冻疮在恐惧中渗出血珠,“别他妈挤老子!床底冻得跟冰窖似的!”

这话引发连锁反应,三十七个人突然开始向床底挤压,帆布床垫被扯破的声音、金属床架变形的声音、咒骂声、哭嚎声混在一起。

张涵被挤得贴在铁皮墙上,听见自己的肩胛骨擦过墙面,发出“滋滋”的摩擦声,那是墙面上的冰花被压碎的声音。

“陈默!”他伸手去抓少年的手腕,却摸到一片冰凉,陈默的校服袖口不知何时裂开,露出的皮肤已冻成青紫色。

少年被挤在两个壮汉中间,眼睛瞪得极大,却没有焦点,只机械地重复着:“我爸煮土豆时……会放花椒……”

“放你娘的花椒!”张涵想骂,却被气浪呛得咳嗽。

空气里突然弥漫焦糊味,那是超量发射药燃烧产生的氮氧化物,比任何毒气都更刺鼻。

“都别动!”老李的东北口音突然穿透混乱,“集装箱要是塌了,谁都活不了!靠墙站!顶住床架!”

这话像盆冷水泼在众人头上。

有人开始摸索手电筒,光束扫过天花板的裂缝,那里正不断渗进风雪,带着细小的金属碎屑,像撒了把碎玻璃。

张涵顺着光束看去,透过通风口,能看见百米外的炮兵阵地。

一门榴弹炮的炮管呈麻花状扭曲,断裂处喷出的火焰不是红色,而是诡异的蓝色,那是铝粉燃烧的颜色。

同时,炮兵阵地也陷入混乱,相邻炮位观测员的望远镜摔在地上,镜片裂成蜘蛛网状,他对着对讲机嘶吼:“中止射击!重复,中止…”

但回答他的,是其余炮位继续发射的轰鸣。在战争机器的齿轮里,单个炮位的故障只是微不足道的齿轮脱落,其他火炮仍在按照既定射表倾泻弹药,弹道在空中交织成密网,只是其中某条轨迹,永远停在了发射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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