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古城之危,探真相内核
青砖缝隙里的青铜铃铛被晨光照亮的刹那,整座古城突然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
卜凡后颈的";见龙在田";朱砂字突然滚烫如烙铁,他盯着空中悬浮的微型古城模型——那些由薄萱血珠凝结的沙砾正沿着他们昨日探查的路径流动,却在途经东市牌坊时诡异地倒流回鼓楼。
";血水轨迹被篡改了。";他沾着血迹的食指按在模型鼓楼的飞檐上,指腹触到某种类似人牙的尖锐凸起,";有人在我们探查之后修改了......";
话音未落,七道黑影从城墙垛口跃下。
他们周身裹着灰白色裹尸布,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与井中人皮瞳孔里的幽火同频震颤。
苏瑶捧着的族谱突然哗啦啦翻动,泛黄纸页上的锁线竟自行拆解成金丝,毒蛇般缠向冲在最前的敌人。
";小心暗器!";薄萱扬手甩出三十六根银丝,却在触及敌人面门的瞬间全部锈蚀成赤红色。
她踉跄后退时,西北角的青砖突然裂开豁口,三道裹着尸臭的钩锁破空袭来。
苏瑶推倒薄萱的瞬间,寒光擦过少女肩头,溅起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诡异的";卍";字符。
卜凡瞳孔骤缩。
那些敌人躲避金丝的动作带着某种祭祀舞蹈般的韵律,每踏出三步必然屈膝触地,掌心的青铜铃铛始终保持着与晨光呈四十五度夹角。
当他劈手夺过敌人弯刀时,刀刃上密密麻麻的梵文突然渗出黑血,沿着刀柄爬上他的手腕。
";别碰那些文字!";甄婉甩出腰间香囊,药粉与黑血相触的刹那爆开青紫色火焰。
郝柔趁机洒出蛊虫尸粉,却在虫群即将笼罩敌人时,整条街巷的青砖突然如活物般蠕动。
虫尸撞上砖缝里渗出的荧光,竟化作数百只血蝉扑向众人。
薄萱咬牙扯断颈间银链,断裂的银丝如蛛网罩住血蝉。
她染血的指尖在青砖上快速勾画星图,";坎位三丈,那些裹尸布接缝处!";卜凡挥刀斩向指定方位,果然听到布料撕裂声——敌人腋下的裹尸布里竟藏着半截森白指骨,此刻正捏着枚刻有卜氏族徽的青铜钱币。
";他们带着我家的......";卜凡的怒吼被骤然响起的铃音截断。
井中悬挂的十七张人皮同时张嘴,发出的却不是惨叫,而是悠扬的梵唱。
苏瑶袖中金丝突然失控,反缠住她纤细的手腕,勒出的血痕正与族谱上某个被朱砂划掉的名字逐渐重合。
郝柔的蛊笛刚吹出半个音阶,整条右臂就爬满黑色纹路。
她撞开扑向甄婉的敌人,自己却被弯刀划破侧腰。";别管我!";她将蛊虫尸粉拍进伤口,涌出的鲜血瞬间凝成赤红甲胄,";那些铃铛在篡改方位,寅时三刻的日影方向才是生门!";
卜凡劈开两个敌人,余光瞥见薄萱正用银丝在青砖上布阵。
少女苍白的脸上泛着死气,肩头伤口渗出的血珠竟悬浮成八卦图形。
当第七个敌人倒下时,整座古城的阴影突然扭曲成旋涡,那些散落的青铜铃铛自动飞向旋涡中心,拼合成半截刻满生辰八字的青铜鼎足。
";小心地上!";苏瑶的惊呼晚了一步。
薄萱布阵的青砖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沸腾的血池。
卜凡飞身扑过去拽住少女手腕的瞬间,血池中伸出数十只缠着锁链的骨手。
甄婉抛来的药粉在骨手上烧出焦痕,却阻止不了更多骨手攀上薄萱的脚踝。
当卜凡终于将人拽出血池范围时,薄萱的绣鞋已被腐蚀得只剩金线滚边。
少女强忍疼痛指向青铜鼎足:";那些敌人的步法...咳咳...和鼎足上的星图轨迹......";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闪烁着细碎铜屑。
晨光在此刻偏移半寸,照出敌人残尸上的诡异状况——所有致命伤都集中在左胸第三根肋骨下方,伤口形状竟与卜凡祖父批注的";见龙在田";笔迹完全吻合。
而他们倒地时摆出的姿势,恰好构成青铜鼎足缺失的那部分星图。
血蝉振翅声割裂死寂的刹那,卜凡突然注意到敌人破碎的裹尸布下渗出荧光。
那些细若游丝的光点正沿着青砖缝隙游走,在血泊中勾勒出北斗七星的残缺倒影。
他沾血的指尖抚过刀刃梵文,灼痛感沿着掌纹窜至心口——这是祖父批注《推背图》时特有的朱砂灼痕。
";三十息。";他忽然开口,刀尖挑起敌人腰间的青铜铃铛,";每次铃音间隔三十息,他们的裹尸布就会重新缠紧。";刀刃割开铃舌时迸溅的铜屑在阳光下折射出七色光晕,照出郝柔手臂黑色纹路中游动的金线。
薄萱咳着血沫将星图补全:";坎位转离宫...他们的阵眼在...";话未说完,西北角井口突然喷出腥臭血雾。
十七张人皮如同活过来般裹住甄婉的药囊,苏瑶袖中金丝应声断裂,缠着药粉的丝线竟在半空凝成卜氏族徽。
";就是现在!";卜凡突然暴起,刀背精准拍在苏瑶腕间玉镯上。
清脆的玉鸣与敌人腋下青铜铃铛共振,那些游走的荧光突然停滞。
郝柔趁机将蛊虫尸粉撒向星图缺口,虫尸遇血即燃,青紫色火焰沿着敌人裹尸布接缝烧出焦黑纹路。
薄萱强撑起身,染血的银链在青砖上拖出卦象:";震三兑七!";话音未落,卜凡已踏着敌人屈膝触地的节奏突进。
刀刃刺入左胸第三根肋下时,他分明看见梵文伤口中渗出与祖父遗书相同的松烟墨香——这些致命伤果然是早就写好的命数。
七具尸体倒地时摆出的天罡阵恰好补全鼎足星图。
沸腾的血池突然凝固成琉璃状,底下浮现的密室入口刻着卜氏独有的阴阳鱼纹。
苏瑶捧着的族谱无风自动,泛黄纸页上的金线突然飞射而出,在密室石门勾勒出二十年前的血案现场。
";小心机关。";甄婉将药粉撒在门缝,紫色烟雾遇铜即凝成霜花,";这些血锈带着苗疆蛊毒的气味。";她话音未落,石门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缝隙中渗出粘稠的黑液,竟与郝柔手臂的纹路产生共鸣。
密室内悬浮着七盏青铜人面灯,每盏灯芯都燃着幽蓝火焰。
卜凡后颈的朱砂突然滚落血珠,在灯影中映出父亲临终前用血画的星象图。
正中央的玉匣盛着半块残破玉玦,断裂处镶嵌的陨铁薄片正与密室顶部的星图遥相呼应。
";这是...父亲书房暗格里的那枚!";卜凡指腹抚过玉玦内侧刻痕,二十年前雨夜的血腥味突然涌入鼻腔。
他清晰记得盗匪破门时,父亲将这东西塞进他襁褓的针脚里。
玉玦背面新出现的血纹,竟与敌人裹尸布下的荧光纹路完全契合。
薄萱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肩头悬浮的血八卦开始逆时针旋转。
苏瑶慌忙翻开族谱,发现被朱砂划掉的名字正渗出墨汁,在空白处重组成";天机阁";三字。
郝柔突然扯开衣襟,蛊虫纹身正在玉玦蓝光下显现出与星图相同的轨迹。
";我们中计了。";甄婉的药杵突然指向密室穹顶,那里镶嵌的铜镜正映出古城全貌——他们方才战斗过的街巷正在重组,青砖缝隙渗出新的荧光,显然有另一批敌人正在靠近。
玉玦突然剧烈震颤,将二十年前的记忆残片强行灌入卜凡识海。
暴雨中的刀光、父亲后背深可见骨的掌印、盗匪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所有线索在玉玦蓝光中串联成线。
卜凡突然劈手斩断人面灯的锁链,灯油泼洒在玉玦上的瞬间,密室地面浮现出用苗文与梵语双重加密的账册残卷。
";朝廷赈灾银两...蛊毒...人牲祭祀...";苏瑶颤抖着念出残卷内容,族谱上的金线突然勒紧她手腕,";天机阁用活人试验星移阵!
这些青铜鼎足是阵法的...";
轰隆巨响打断她的话,整座密室突然开始下沉。
薄萱用银链缠住众人腰身时,卜凡瞥见残卷末页的朱砂印鉴——那分明是当朝太尉年轻时用的私章。
玉玦在此刻迸发强光,将密室顶部星图投影在古城上空,与敌人尸体摆出的阵型完美重叠。
等众人跌回地面时,古城的阴影正以诡异角度扭曲。
原本敞开的城门被流动的青砖封死,护城河干涸的河床渗出荧绿色液体。
郝柔的蛊虫刚接近城门就化为灰烬,薄萱布阵的银丝在触及砖墙时突然蒙上血色铜锈。
";日晷...日晷的阴影方向不对!";苏瑶突然指着城楼。
本该指向巳时的晷针,此刻正直直插在";亥";字刻痕上。
甄婉洒出的药粉在空气中凝成霜花,竟勾勒出十七个与井中人皮相同的轮廓。
卜凡握紧玉玦,残卷上的血手印突然开始蠕动。
他耳畔响起父亲临终前的低语,那声音与青铜铃铛的余震产生奇异共鸣。
当第一滴黑雨砸碎青砖时,所有人都听见了城门方向传来的、与敌人铃铛同频的梵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