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琴气坏了,本来就没有多好的情绪此刻更加恶劣。一甩袖子,把头撇到另一侧。但是这一次,萧文虹没有相让于她。
这几日,石浦城内经常能见到尤应沂走过的身影。
他先拜访昔日尤府的房宅,才得知现在的主人已经不再是官宦名流,而是名贾富商黄弘章。敲门献礼,黄弘章得知他是贵族出身后,也格外殷勤。他便表示想参观一下这所他昔日的所居之处,同时询问了黄弘章,当初为何选中这栋小府邸,以及初来这里时府中的情形。
黄弘章表示当初选中这里,是因为离西市近,且房宅皆干净雅致。尤应沂再望了望如今的宅中摆设,不禁苦笑,哪怕曾经的尤府如何充满文人气息,现在都已沾染上了商人的味道,奢华,却也略有低俗。然后黄弘章告诉他,在发现这栋宅邸的时候,整个府里已经人去楼空,于是他花了重金购下,也曾打听过曾经府邸的主人旧事,不过也只知主人被圣上赐死,其余情况,一无所知。
“然后呢?她显得失望和不高兴了吗?”
“没有啊!她还说,还好她看到真人了,不然不是把我漏选了嘛?”
萧文虹诧异了,停了停脚步,觉得这有些不对劲啊。萧琴仍然往里走,他连忙又赶上前去,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是觉得这事十分蹊跷。然后他又问:“单召见了你一个人进宫吗?”
“不是啊,还有其他两个姑娘,都很漂亮的。”
萧文虹更加觉得奇怪了,然后又问:“是哪个府上的姑娘啊?”
“不知道啊。”她说:“我没注意听。”
“公孙祺安他长大了,脾气和性情跟先皇倒是有几分相近,平时在萧琴身边软的像猫一样,发起脾气来真是吓人的很。”萧琴絮絮叨叨地说着,又想起和他一起的时光来,“你知道么,我嫁到宫里了,你可别以为我会为你守着直到终老,谁让你这么早死,这可不能怪我。”
“随便做吧,我不挑,哪里像申疯子,说是去护国公府看病了,谁知道今天一大早赶回来,看那匆忙样,不用管他了,且会睡一上午呢。”王大爷缓缓到来。
“哦,对了,申疯子回来给你这个,还说早点看完,”王大爷停下手,指指菜地旁一本书。“不过一本书,借给你这都这么小气,赶紧拿去。”
萧琴心里开心,起身将书收起,放到客房里,继而出来去将菜地仅剩不多的水打满,之后便去厨房,简单做了两份馄饨不需多说,吃罢收拾完便回房了。
打开那本纸质微黄的书,上面的字齐整公正,笔法遒劲有力,萧琴看着便欢喜。扉页便是一句,“非密探不得治”几个大字。里面讲述了三种体质造成的筋骨错乱,治疗方法各不相同。
萧琴翻看基础以后,赶紧先翻看寒性体质的治疗方法,眉头不由皱起来。虽然自出现症状一个月内,筋骨错乱必然由点至面,伤及全身。
寒性体质筋骨错乱却是慢性的,起初不会有疼痛感觉,身体器官会反应迟钝,功能短暂瘫痪,不及时治疗很难自我恢复。
“我哥哥也去了,要是你在下面看见他了,记得告诉他曳蓉姐姐要生了,问问他要取个什么名字才好。”萧琴吸了吸鼻子,想了想道:“这样吧,你托个梦告诉我好吧?”
“其实,实话告诉你,我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糊里糊涂就被阎王爷扔到了这个朝代中,你到时候碰见了黑白无常,跟他们说我的大名,估计能让你投个好胎也说不定。白无常毒舌又不好相处,你还是找黑无常,他话不多还是个好人呢。”
“这笛子,实在是贵重。我怕磕着碰着,将来到了下面你还要怪罪我,这就还了你。”
萧琴徒手在地上挖着,雪未化,土地依旧冰冷坚硬,不一会儿手指便通体发凉,略有些紫,之前手指受过伤,没到阴寒或是潮湿天气便隐隐作痛,尤其这两年痛的越发厉害。
萧琴将笛子放在挖好的坑里,用土覆盖上。
萧琴跟公孙顷歇了会儿,便决定去吃饭,他领着萧琴出了茶楼,指着不远的一家酒楼道:“我们去那一家君来酒馆如何,那里的饭菜可能不太合口,只得将就一下。”
萧琴疑惑的问道:“这么难吃为何还要去。”
他淡定的瞅了萧琴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只有这一家酒楼。”
仔细问了问,萧琴才知道。原来明镜寺方圆十里的地界都归寺中所有,而这些酒楼、客栈、茶馆等设施都是明镜寺的和尚们找来自家亲戚办的,他们的一切收入大部分都得归寺中所有。
是寺中的主要经济来源。
这分明就是旅游的黑色收入!
所以这里所有的店面都只有一家,不想吃,不想住,不好意思请骑着您的马跑上两个时辰回城里算了。
萧琴坐在桌子旁,任由公孙顷点菜,他来这里很多次了,他办事萧琴放心。萧琴无聊的望着窗外,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飘入耳际。
萧文虹无言,看着萧琴也是有些浑浑噩噩的样子。自尤应沂知道自己身世之后,秦婶婶死去,她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容易出神,目光涣散而忧郁,仿佛不小心灵魂飞了出去。他便嘱咐她好好休息,一边送她到了碧羽轩,再逗她笑了一笑,便回身和小菱一起往来路走去。
小菱知道萧文虹有话要说,便也就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等着。萧文虹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终于回过头来望向小菱,然后问:“萧琴在宫里表现得怎么样啊?”
“还可以吧,没有不悦的样子。记得牛大人家的姑娘给惠妃娘娘敬茶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立即就吓得哭了,惠妃娘娘也是一脸不高兴的神情。然后只有站在身边的姑娘再去敬茶,茶盏拿在手里稳稳的,惠妃娘娘望着她还微微笑了一下。”
“……这不算什么。”
尤应沂便问他如何赐死,他说据说是毒酒。
因为商人地位轻贱,想在石浦城中立足十分困难,哪怕家财万贯,也不能住和官员媲美的豪宅,于是得到这样一栋小宅业已十分不容易。
再问,尤应沂才得知原来黄弘章主掌的便是西市着名的平准局衣肆。突然想起萧琴,也不知萧文虹从前府里那些大红大绿的衣裳她穿不穿得惯。感觉萧琴是满素净的女孩。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有为她裁衣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