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坊内药香缭绕,耶律大石面色铁青地躺在榻上,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粗糙的手指如铁钳般抓住武植的手腕,眼中闪烁着濒死野兽般的求生光芒。
“武驸马……救我……”耶律大石声音嘶哑,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有人……不想我活着回辽……”
武植眉头紧锁,目光扫过耶律大石胸口的箭伤。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显然是剧毒所致。
他俯身低声道:“耶律大人放心,在大宋境内,没人能伤你性命。”
耶律大石心中很慌,赶紧低声说道:“不,在这大宋境内,几乎没有一个人信得过!武驸马,你要想好,如果我死了,对宋辽两国都没有好处!”
武植心中也明白,这辽国使者不能死,否则如果现在进入战乱,对大宋简直就是灭顶之灾,他还需要时间。
正当此时,御医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太监尖细的通报:“陛下驾到——”
宋徽宗赵佶,一袭常服略显匆忙,步伐间透露着不凡的帝王之气,然其面色阴沉,似有千斤重担压于心头。紧随其后的是蔡京、高俅、童贯等一干重臣,他们步伐轻盈却难掩神色各异,目光在不经意间交错,仿佛暗流涌动,各怀心思。
这一幕,尽数落入了一旁默默观察的武植眼中。他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心中暗自思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否与这群权臣有所牵连。然而,这念头不过转瞬即逝,随即被他自己轻轻摇头否决。毕竟,尽管蔡京等人素有奸佞之名,但在他心中,暗杀辽使对他们没有直接好处。
“耶律卿,你伤势情况如何?”赵佶快步走到榻前,看到耶律大石的模样后脸色更加难看。
“回陛下,耶律大人被袭击,中了毒。所幸救治及时,性命无碍。”\"武植拱手答道,同时观察了在场所有人的反应,不过大家都没有太多的表情。
赵佶长舒一口气:“万幸,万幸。辽使若在我大宋出事,边境必起战事。”
他转向耶律大石,温声道:“耶律爱卿安心养伤,朕必严查凶手。”
耶律大石却挣扎着要起身:“陛下……微臣请求即日离京……汴京已不安全……”
“这……”赵佶面露难色,“爱卿伤势未愈,如何经得起路途颠簸?”
高俅赶紧说道:“陛下,微臣也觉得应该立即派重兵护送辽使返程,以示我大宋诚意。”
武植心中暗自发笑,心想这老狐狸今日如此反常地热络,其中必有蹊跷。
一旁的童贯也赶紧附和:“是呀,陛下,迟则生变,辽使的安全最重要。”
王黼赶紧也站了出来:“刚好此次,微臣与童太傅一起出使辽国,采购战马!”
宿元景和陈瓘等人反而没说话,这些事情他们参与不进来。
武植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些人,倒是懂得利用任何机会来发展自己。
耶律大石赶紧说道:“陛下,臣请求由武驸马护送我等安全离境。”
陈瓘一听,点了点头:“陛下,武驸马才智过人,手下能人无数,由他护送最为妥当。”
赵佶也是眼前一亮,思考了片刻:“的确,驸马确是上佳人选。待耶律爱卿休养三日,再由驸马护送北上如何?”
耶律大石虚弱地点头:“谢陛下……恩典……”
回到驸马府已是三更天,但赵福金和李师师,以及关胜、呼延灼、徐宁、武松和时迁等人仍在灯下等候。
见武植归来,赵福金立刻迎上来:“夫君,情况如何?”
武植向大家简要说明了情况,最后道:“三日后我要护送辽使北上,此行恐怕凶险重重。时迁,你有没有探明什么消息,京城近日可有什么陌生人出入?”
时迁摇了摇头:“没有任何消息,我怀疑,这背后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在暗中运转。”
三日后清晨,汴京城外十里长亭。
武植身披一袭流线型的轻甲,腰间宝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逐一扫过面前那列排列得井然有序、士气高昂的队伍,仿佛能洞察每一位战士心中的火焰。
耶律大石的马车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队伍的心脏地带,四周环绕着最为精锐的护卫。徐宁与呼延灼两位勇将并肩而立,他们身形挺拔,目光坚定,亲自担负起守护这位尊贵客人的重任,确保路途的每一分安全。
“哥哥,前方探子来报,三十里外的黑松林有异常。”武松大步走来,压低声音道,“林中有炊烟升起,却不见行商旅队。”
武植眯起眼睛:“时迁呢?”
“已经先去探路了。”武松握紧戒刀,“要不要改道?”
“不必。”武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有人设宴,我们岂能辜负这番美意?传令下去,所有人暗藏兵刃,做好战斗准备。”
队伍刚进入黑松林,四周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声。刹那间,数百名身着杂色衣甲的汉子从树后、山石间跃出,将队伍团团围住。为首之人面黑身矮,却穿着一身锦绣战袍,正是多日不见的宋江。
“武驸马,别来无恙啊!”宋江拱手作揖,脸上堆满虚伪的笑容,“宋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武植勒住马缰,目光扫过宋江身后众人,只见旁边穆弘、穆春等熟悉面孔赫然在列,甚至还有其他几个看起来武艺不凡的汉子,让武植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段时日,武植沉浸于自己的诸多事务之中,未曾留意,那宋江竟似在无声处绽放光彩,发展得颇为顺遂。
“宋黑炭,你这是何意?”武植沉声道,“率众拦截朝廷钦差,可知是何罪名?”
宋江仰天大笑:“哈哈哈,好一个朝廷钦差!你武植勾结辽狗,意图出卖大宋江山,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他猛地收住笑声,厉声道:“今日我替天行道,就要除了你这卖国奸贼!”
“放屁!”武松怒喝一声,戒刀已然出鞘,“我大哥为国为民出力,岂容你这小人污蔑!”
宋江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晃了晃:“证据在此!武植与辽国密使往来的亲笔信,上面还有他的私印!耶律大石许他燕云十六州的封地,条件就是出卖大宋边防情报!”
武植瞳孔微缩——那封信确实是他的笔迹,印章也分毫不差。但他从未写过这样的信。看来宋江身边有能人,不仅模仿了他的字迹,还盗用了他的印章。
“宋头领好手段。”武植冷笑,“不知是吴学究的手笔,还是圣手书生萧让的杰作?”
宋江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休要转移话题!今日你插翅难飞!卢员外!”
武植当即心惊,抬眼望去,只见宋江身后的人群中,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骑马缓缓而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玉麒麟卢俊义?竟然还是被宋江给骗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