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眉如剑锋,目若朗星,一身素白锦袍,腰间系一条玉带,衬得整个人如谪仙临尘。他手中一杆丈二麒麟黄金枪,枪尖寒芒闪烁,枪缨如血,随步伐微微晃动,仿佛一条蛰伏的银龙,随时会暴起噬人。
他气息沉稳,一举一动都似有千钧之力,却又轻盈如风,显然内外功都已出神入化,就算没到圣境,恐怕也相差无几。
待他拉住宝马,目光冷冷扫来,武植只觉一股凛冽杀意扑面而来,如寒冬骤临,连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河北玉麒麟——卢俊义。”
他声音低沉,却如金铁交鸣,震得人耳膜微颤。
武植心中暗赞:“好一个玉麒麟!果然名不虚传!”
然而,他很快察觉到卢俊义眼中的异样——那并非纯粹的敌意,而是一种压抑的愤怒,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迷茫。
“卢员外。”武植抱拳,语气不卑不亢,“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非凡。”
卢俊义冷哼一声:“武植,你勾结辽人,祸乱大宋,今日卢某便替天行道!”
武植目光微闪,心中已有计较——这卢俊义,怕是被人蒙蔽了!
此刻烈日当空,尘土飞扬。卢俊义胯下照夜玉狮子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丈二麒麟黄金枪在阳光下泛着森冷寒光。
他看向武植,策马就准备冲过来。
关胜丹凤眼微眯,骑着赤兔马喷着响鼻,已经感受到主人的高昂的战意,缓缓出列。他青龙偃月刀缓缓抬起:“河北玉麒麟,久闻大名,今日,我大刀关胜来会会阁下!”
“关胜!”卢俊义声如洪钟,眼中闪过兴奋,“素闻你青龙偃月刀法传承至武圣关羽,天下无双,今日卢某领教!”
两匹神驹同时发力,如两道闪电般对冲而去!
铛——
枪刀相撞,火星四溅。这一次试探,已经震得周围士兵耳膜生疼,纷纷后退。关胜只觉虎口发麻,心中暗惊:“好强的臂力!”
宋江在后方观战,原本就黑的脸变得更是滴出了墨,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这武植何德何能,竟能让关胜这等猛将效死?”
武植立于阵前,目光如炬。他注意到卢俊义枪法虽刚猛,却始终留有余地,显然未尽全力。不愧是周侗的大弟子,林冲和武松的大师兄!将来或许也只有岳飞能超越他。
关胜传承了关羽的春秋刀法,而前三刀,自然是至关重要。
“关某此刀,请卢员外品鉴!”
关胜一声暴喝,赤兔马人立而起,青龙偃月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这一刀看似简单,却蕴含春秋刀法“劈山式”的精髓,刀锋未至,凌厉的刀气已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沟。
卢俊义瞳孔骤缩,照夜玉狮子感受到主人心意,倏然后退半步。他双臂肌肉虬结,丈二麒麟黄金枪如蛟龙出海,枪尖精准点向刀锋七寸之处。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中,关胜只觉一股诡异劲力顺着刀身传来,竟将他的劈势引偏三分。刀锋擦着卢俊义肩甲掠过,在精钢护肩上留下一道狰狞划痕。
“好一招‘四两拨千斤’!”观战的武松忍不住喝彩。他看出大师兄这一枪暗含周侗亲传的“卸”字诀,以巧破力,妙到巅毫。
不等众人喘息,关胜第二刀已然出手。这次他刀走偏锋,青龙刀贴着枪杆滑削而上,正是春秋刀法中的“削月式”。刀光如雪,竟在空中凝出一道半月形的寒芒。
卢俊义终于变色。他枪杆急转,使出一招“玉带围腰”,麒麟黄金枪如灵蛇般缠绕刀身。两件神兵摩擦出刺耳尖啸,迸射的火星竟将地面枯草点燃。
“开!”卢俊义暴喝一声,双臂青筋暴起。
照夜玉狮子心有灵犀,突然人立旋转。借着这股旋转之力,麒麟黄金枪硬生生将青龙刀挑开。关胜只觉虎口剧痛,险些握不住刀柄。
“第三刀!”关胜须发皆张,赤兔马突然加速冲刺。这次他双手握刀,使出了春秋刀法压箱底的“断流式”。这一刀看似缓慢,实则蕴含九重暗劲,刀锋过处空气都为之扭曲。
观战的武松、呼延灼等跨入一流高手之列的猛将纷纷握紧拳头,显然已经看出,这一刀已得关羽七分真传,便是铜墙铁壁也能一分为二。
卢俊义终于露出凝重之色。
他麒麟黄金枪突然脱手飞出,在众人惊呼声中,竟以“撒手锏”的手法直取关胜面门。
关胜不得不回刀格挡,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卢俊义袖中滑出一柄短剑,精准点在青龙刀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节点上。
“铮!”
清脆的响声响彻战场。关胜惊骇发现,自己的最强三刀竟然被破了!春秋刀法最重气势,这三刀既破,后续刀势顿时滞涩起来。
“卢俊义不愧是梁山第一战力!”武植看得真切,心中暗惊:“先以撒手枪诱敌变招,再以短剑破其刀势。这般应变,当真可怕。”
十回合过去,关胜刀势渐沉,额头见汗。卢俊义突然变招,枪尖如灵蛇吐信,直取关胜咽喉!
“不好!”武植心头一紧。
千钧一发之际,关胜仰身避过,刀锋反撩,二人错马而过。
“关将军!武松来助你!”不知何时,武松竟然已经接近。
只见他暴喝一声,玉环步纵身跃出,戒刀直取卢俊义马腿!
卢俊义见状,长枪下压,枪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火星,硬生生挡住武松这一刀。
“虎阎罗武松果然好身手!”卢俊义赞道,同时枪出如龙,直刺武松心窝。
武松玉环步再次发威,身形如鬼魅般闪避,戒刀横扫,刀风呼啸。
二人一在马上,一在地下,但武松却丝毫不惧。
关胜的赤兔马连退七步才堪堪稳住,马鼻中喷出两道白气。这位美髯公的右手虎口已然崩裂,鲜血顺着青龙刀鎏金吞口缓缓滴落。他强压着胸腔里翻涌的血气,丹凤眼中却燃起更炽烈的战意。
“武松贤弟!”关胜突然暴喝,“此乃马战,不可……”
然而武松并不害怕,已如猛虎般继续扑了上前。
他步走龙蛇,雪亮戒刀自下而上斜撩。卢俊义照夜玉狮子受惊扬蹄,碗口大的马蹄险些踢中武松面门。
“二哥小心!”武植惊得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