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始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葛氏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还想继续说些更难听的话来指责他。
她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大大的,刚要开口却被葛老太爷打断了。
葛老太爷微微皱眉,眼神严厉地看向葛氏,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继续闹下去。
面对父亲的眼神示意,葛氏纵使心中有万般的不情愿,也不得不闭上嘴。
她狠狠地剜了程始,萧元漪夫妇一眼,心中暗自咒骂:“哼,这次就先放过你们,别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终究还是无法,暂且放过了欺负自己温宜的程始夫妇,只是那一脸的愤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程将军,实在是抱歉了,我这个女儿自幼丧母,我也是娇宠她惯了,才让她这般任性。”葛太爷一脸愧疚地说道,脸上的皱纹仿佛都更深了几分。
“葛太爷您说笑了,当初要不是您这么支持我,我们程家只怕还发家不起来呢,更何况二弟妹她只是太在乎温宜了。”程始连忙摆了摆手,诚恳地说道。
毕竟他说的也是实话,要不是当初有葛家支持,只怕他的从军之路要艰难许多,而且还不一定能坐到今天的位子呢。
所以对于葛氏,他也是颇多忍让的。
“我明白,这事是我做的不对。”程始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更何况今日之事也不是二弟妹的错。”
他也明白自己这样做对少商有些不公平,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能是委屈少商了。
不想葛氏竟会为了少商直接闹起来。程始眉头紧锁,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虽然他也想不明白葛氏怎么会如此喜爱少商,但少商是他的女儿,对此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或许是葛氏与少商相处久了,有了深厚的感情。可我这个当父亲的,在这件事上确实做得不妥,委屈了女儿。”
程始越想越觉得愧疚,看向程少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疼惜。
葛老太爷见好就收,毕竟这是程家,不是他们葛家,程始是程家人,他也不好过多说教。
他微微颔首,说道:“程将军能如此想,那是再好不过。”
见程始承认自己委屈了温宜,葛老太爷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时间,整个大厅仿佛之前无事发生般,众人默契地继续开始为程承送别。
气氛又重新热闹起来,大家欢声笑语,谈论着对程承的祝福和期望。
而程少商被程姎和程少徵夹在中间,两人殷勤地为她夹着菜。
程少商满心欢喜,也没空再去想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愉快地享受着来自阿姊和弟弟的爱。
她嘴里塞得满满的,像一只小仓鼠,吃得不亦乐乎。
到了最后,她是撑得连起身都困难了。
见此,程姎不由有些好笑,轻轻戳了戳程少商的额头,说道:“温宜,你呀~吃不下了就别吃了嘛,看现在撑着了,难受的还是你吧。”
“哎呀,阿姊,我这不是不忍心剩下你和少徵弟弟亲手给我夹的菜吗?”程少商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撒着娇说道。
面对程少商的撒娇,程央瞬间心软成了一滩水,宠溺地说道:“你呀,就会说这些甜言蜜语哄阿姊开心。”说着,和程少商两人一人左一右扶着程少商,带她先去消消食。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温暖的光晕。
散了一会步,程少商终于舒服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笑嘻嘻地说道:“阿姊,少徵弟弟,我好多啦。”
三人便一起回到前厅,一行人又坐着聊了会天。
大家或是回忆往昔,或是展望未来,厅内充满了温馨的氛围。
不知不觉,便到了程承出发的时间。
来到马车前,一行人分别为程承送上祝福,还有自己送给程承的东西。
程姎走上前,拉着程承的手,眼中满是不舍:“阿父,此去路途遥远,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书籍,希望能在你闲暇时解解闷。”
程少商也凑了过来,眼眶微红:“二叔父,你要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平安符,愿它能保佑你一路平安。”
程少徵则拍了拍程承的肩膀,故作坚强地说道:“阿父,别担心家里,我长大了,会照顾好大家的。”
程承看着眼前的亲人,感动不已:“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尽早学成归来。”
在众人面前,程承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眼神也不自觉一个劲的朝葛氏那边瞟去。
他满心期待着妻子能走上前来,与他说几句贴心话。
然而,葛氏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始终没有上前。
就在程承失望的收回视线,满心的期待化作泡影,准备转身上车之时,葛氏终于出声了。“夫君,你等一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葛氏快步上前,望着程承—这个被她打骂了多年,却仍是没有丝毫怨怼,始终对她温柔以待的丈夫,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难得说了好话:“此次路途遥远,你路上千万小心,我和孩子们在家里等你回来。”
随后,略有些别扭的将自己为程承缝制的一身衣物塞到他手里。
“这是我为你赶制的新衣服,你拿着吧。”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身,重新走入了人群中。
程承望着手上崭新的衣服,傻傻的笑了。
这还是葛氏嫁给他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对他说好话,给他做衣服呢。
他的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回身望向众人,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大家都回去吧,我走了。”说着,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望着程承远去的身影,众人不由眼眶都湿润了许多。
程姎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喃喃自语道:“阿兄,一定要平安顺遂。”
程少商早已哭得泣不成声,程少徵则紧握着拳头,暗暗发誓要照顾好家里。
此次一别,不知多久才能再相见。
直至程承乘坐的马车渐渐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众人眼中,众人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回了程府。
葛老太爷一家也告别了程府众人,回了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