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李火旺才从床上爬起来。
李火旺抬起头一看,白灵淼和二神正盘腿坐在地上,似乎在玩弄着什么。
“你俩在玩抛沙包?加我一个。”李火旺说。
话音刚落,就看到二神两只手掐着一只大耗子的腋下,把它给抱起来,白灵淼在给耗子喂花生米。
“吓!”李火旺让吓了一大跳,“大早上的你们玩这玩意儿干啥,吓我一跳!”
“这是昨天那只灰大仙家里的后生,还没化形呢,我借来玩玩儿。你看这小胡子,一翘一翘地多可爱。”白灵淼一边捋着大耗子的胡须一边说。
“淼淼,我昨天就想问了,你个女孩儿家,为啥不怕耗子。我认识的女生,看见耗子都吓得上蹿下跳的。”
“耗子算啥,我小时候还抓过黄鼠狼呢。”二神一副看没见识的城里人的表情,“你看这小老鼠,白白净净的,有什么好怕的。”
二神边说,边挠着老鼠的下巴,灰毛老鼠十分享受,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这……你开心就好。”
二神和白灵淼和老鼠玩的不亦乐乎。李火旺倚在窗边,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李师兄,这边村民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假扮你的坐忘道该怎么办?”白灵淼忽然问道。
“没想好。抓不到假李火旺,就找不回被他拐走的那两个女孩,这事儿就没法了结。”
“要不你再用妄天宝诰,问问斗姥天尊?”
“我昨晚试过了,叫不应。”
“你前几天刚叫过他,人家现在懒得理你也是应该的。”
“不只是他,季灾也是,怎么问都不说,非让我自己去找。不过既然季灾不着急,就说明两个女孩儿现在没什么事。慢慢找呗,他带着两个人,也走不快。你让那些仙家多留意留意,也就是了。”
“行行行,我的当家的,都听你的。”
到了中午,李火旺夫妻俩来到小庙前。一夜之间,村民们搭起了竹棚,搬来桌椅板凳,摆起了六张大桌,布置起简陋但干净的农家大席。四口炉灶开足马力,一位大师傅、七八个帮厨忙前忙后,狼肉、猪肉、白鸡、蔬菜连番下锅。村里人虽不算多,在这种天气、这种时节,也算是热闹至极了。
“李上仙、白上仙,您快请您快请,快请上座!”迎客士热情地将李、白二人引到首席上座,两人也不推辞,就此坐下。
村里的长者见李火旺走近,纷纷想要站起来迎接,可还没起身,便被一股怪风按住。
“免了免了,坐。”李火旺拉着白灵淼坐在上位。
村民们纷纷落座,孩子们也让母亲拉着摁在座上。
人群渐渐坐定,锦衣老者便站起来,向大家吹嘘了一通李火旺神通广大,斩妖除魔,有一副菩萨心肠。措辞肉麻,言语崇敬,李火旺都听得不好意思了。接着便宣布开席。
几个年轻人,手脸浆洗地泛白,端着一道道佳肴连珠似的端上了桌。凉拌八小盘,小炒八大盘。天上飞的,鸭、鹅、鸽、雀;地上跑的,鸡、猪、兔、鹿;水里游的,河鱼泥鳅,螃蟹虾米;土里刨出来的,茄子土豆,竹笋白菜,端的是应有尽有,丰盛至极。
“李上仙,白上仙,我们敬您一杯!”同桌的老人们纷纷双手端着酒杯,恭敬地向李火旺、白灵淼敬酒。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喝一杯就是。”李火旺和白灵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凉拌小炒吃完,跟着便端上了一盆妖怪肉做成的硬菜。
妖怪肉做的菜端上了桌,村民们纷纷抢着吃,就像在抢唐僧肉似的,脸盆大的妖怪肉,不一会儿功夫便见了底。有小孩子不愿吃,还被父母硬塞着喂进不少。
李火旺这一桌人倒是斯文——肉端上了桌,却都在盯着李火旺的动作。
“淼淼,你让他用什么变得这妖怪肉?”李火旺一边和同桌人谈笑,一边在心里悄悄地问妻子。
“李师兄,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是用野猪肉变的,加了几味药草,味道变了,吃不死人。”白灵淼闭着眼答道。
“那就好。”李火旺随意地夹起一块儿,塞进嘴里,“大家动筷子啊,这可是大补,寻常可见不到。”
同桌人这下便放下矜持,口中说笑,手上却是丝毫不停,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个干净。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不少人都已微醺。其他桌落座的人也纷纷过来向李火旺敬酒。李火旺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其中两位过来敬酒时,李火旺听到白灵淼的传音:“李师兄,就是他俩的女儿被假扮你的坐忘道骗走了。”
李火旺不免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身材,略显消瘦的面庞,牙齿齐整,鼻梁高挺,双目炯炯有神,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他的女儿被骗走了;另一位个头矮些,年纪更大,他被骗走的是孙女。
“李上仙,犬女可还听话?犬女在家里就调皮捣蛋得很,您多管教,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我敬您一杯。”高个男人说道,他把不知道在哪儿学来的“犬子”改成了“犬女”,听起来不伦不类。
李火旺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说道:“你女儿现在正跟着我师弟学医术。我这次来除妖,动刀动枪的,要见血,不好带徒弟。”
“李上仙,我那孙女可还好?”另一位老人问道。
“她也在,很好。过几月,我让她们回家来看你们。”
两位老人大喜过望,连声道谢。李火旺明显地感觉到他二人放松了不少。
趁二人不注意,两根头发分别从他们头上飞起,飘落在李火旺手上。
喝完了一咸一甜两大盆汤,宴席便热热闹闹地结束了。李火旺收拾起行装,启程离开。乡亲父老们围在一起,欢送李火旺。
“恭送李上仙、白上仙!”村民们在锦衣老者的带领下,齐声唱和道。
“千里相送,终有一别,乡亲们,后会有期!”李火旺拱手道别。
“淼淼,黑狼这趟帮咱们了个大忙,你赏了他些什么东西?”
“你还好意思提,明明是给你办事,你一毛不拔,偏要我来做好人。”白灵淼一扁嘴,埋怨道。
“好淼淼,到城里我送你一身新衣裳。”李火旺哄着妻子道。
“两身。”二神突然出现,加价道。
“好好好。你快跟我说说,你给黑狼什么东西,让他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忙?”
“哪还用许诺什么东西,叫他来他就得来,赶他走他不敢怪。不过我还是赏了他的,那个占着你的庙的野狐禅,我赏他挂个白姓,庙里的香火归他,以后他就算我白家旁支;那个给咱们带路的灰仙,我教他怎么让崽子化形;至于黑狼,南山郎君,他道行可高着呢,寻常的赏赐他用不着,这次算咱俩欠他个小人情,以后有机会了就还,没机会就算了呗。”白灵淼掰着手指头数着。
“在当老大这点儿上,你可比我强多了。”李火旺哭笑不得。
“哎哟,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当你小弟啊。”白灵淼一把搂住李火旺,宠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