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姐妹重逢
夜色渐深，昏睡了几个时辰的沈殊玉终于醒了过来。
坐在床边守了一下午的裴含章赶忙把她扶了起来。
“好点了吗？饿不饿？我让厨房把饭菜端过来？”
沈殊玉揉着额角摇了摇头，“算了，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啊……”
裴含章还要再劝，忽然看到沈殊玉柳眉倒竖盯着自己。
“孟庭芝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裴含章赶忙举起手发誓。
“阿殊，我对天发誓，我绝没有放过孟庭芝的意思，只要把六皇子的下落问出来，我立刻就让大哥把人交给你，如何？”
沈殊玉这才消了气，“真的？”
裴含章赶忙点头，“当然是真的，阿殊，你别忘了，他也是我们裴家的仇人。”
沈殊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午是气糊涂了。
她把孟庭芝带回京，不也是要让裴珩与裴含章看到孟庭芝的下场吗？
沈殊玉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现在不大适合去审孟庭芝，她怕自己一看到孟庭芝那张脸，就会忍不住送他提前归西。
她看向裴含章。
“孟庭芝的儿子被我放在了拂玉山庄，你就和他说，他要是不交待六皇子的下落，他儿子的命就别想要了。”
对付恶人自然得用恶人的方法。
裴含章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
“我也不想看到他，这样吧，我让秦将军去审他。”
“也好。”
裴含章陪了沈殊玉一晚上后，第二日一早又被裴珩叫去了宫里。
新朝初立，大大小小的事情数不胜数，别人用起来要么不合心要么不放心，看来看去，裴珩还是自己这个弟弟办事最稳妥。
裴含章只好依依不舍地和沈殊玉道别后去了皇宫。
沈殊玉昨日急火攻心晕了大半天，好在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把裴含章吓坏了。
他临出门前找了好几个丫鬟寸步不离地看着她，还和她商量了半天，劝她这几日不要出门，安心留在府里静养。
沈殊玉正好因为陆明珠之事心里难过，也没什么心思出门，便顺势应了下来。
裴鹤鸣和裴云起还在裴夫人江芷芸的身边，如今这一行人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
沈殊玉难得有了一日的清闲。
她正捧了杯热茶坐在院中发呆，丫鬟忽然进来禀报。
“夫人，外面有位独孤小姐求见您。”
独孤？独孤霖？
独孤霖不是嫁去柏州了吗？她这时候怎么会在京城？
沈殊玉精神一振，来不及细想，赶忙让人把独孤霖请进来。
“阿姐！”
沈殊玉在院中等了一会儿，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语气中还带着难掩的喜悦。
她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月门处的独孤霖。
“霖霖！”
一瞬间，沈殊玉的眸中也泛起光芒。
“阿姐！”
独孤霖高兴地跑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阿姐，我好久没见你了，我好想你啊……”
说着话，她的声音传来哽咽之意。
沈殊玉见到她自然也很高兴，赶忙摸了摸她的脸，安慰道：“我们如今不是见到了吗？不要哭啊。”
独孤霖眨了眨眼，忍住泪意，她歪了歪头，像小时候那样依恋地用脸颊蹭了蹭沈殊玉的掌心。
“来，我们坐下说话。”
“嗯。”
姐妹二人久未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听说沈殊玉如今连女儿也有了，独孤霖简直比自己有了孩子还高兴，直说等裴夫人把孩子带进京中后，她一定要来看看。
她原本还想做孩子的干娘，但考虑到自己身体不好，怕带累了孩子，她才按下了心中的念头。
“对了，你怎么会在京城？你祖父身体可还好？前阵子的事没吓到他老人家吧？”
独孤霖面对沈殊玉一向无所禁忌，话匣子登时便打开了。
“我祖父之前生了场病，我知道后就和惟瑾一起来京城探望他老人家，之后就一直留在这里，祖父如今好多了。”
说到前阵子京城的乱局，她显得心有余悸。
“草原骑兵打进京城的时候，城里着实乱了一阵子，不过家里提前做了准备，但即便如此护卫仍死伤不少，我爹没什么事，就是我大哥和惟瑾守城时受了点伤，惟瑾略严重一些，好在于性命无碍。”
“那就好。”
沈殊玉点了点头，迟疑地问道：“那，你祖父对裴家入城这件事怎么看？”
独孤煜虽然如今年老体弱，但他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在京城世家大族中众望所归，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想法就代表着京城氏族的想法。
“我祖父感慨说，没想到最终夺得天下的竟然是裴公的后人，之后就一直骂赵氏子孙不争气……”
沈殊玉稍稍放下心来，独孤霖正要询问她陆明珠的下落，忽然看到陆乙从门外走进来。
“夫人，那孩子如何处置？”
孟庭芝的夫人和孩子被截住后，伍甲和陆乙便奉沈殊玉之命，将二人送回京城，并将两人分开安置。
陆乙昨日把孟庭芝的儿子送去了拂玉山庄，母子分离的场面固然让人心酸，但沈殊玉这次却是狠下心来要和孟庭芝算旧账。
“什么孩子？”独孤霖看向沈殊玉好奇地问道。
陆乙不认识独孤霖，他粗枝大叶惯了，刚刚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时也没留意院中还有另一位女子，一时也不知道这问题该不该答。
他求救似把目光转向沈殊玉，沈殊玉便让他先下去休息。
沈殊玉看着一脸茫然的独孤霖，心情有些复杂。
她从前有事一向不瞒着独孤霖，更何况孟庭芝这件事独孤霖迟早都会知道的，她没怎么犹豫，便把自己把孟庭芝投入诏狱一事告诉了独孤霖。
独孤霖早有心理准备，听完后听情绪倒也平静，她不由得想起了连溪对她的请求。
看着独孤霖似有些失神，沈殊玉忍不住问道：“霖霖，你在为他难过吗？”。
独孤霖摇了摇头，语气带了丝困惑，“阿姐，我好像不是难过，只是有点惋惜……”
她垂眸低声说道：“他如果一直都是拂玉山庄里那个沉默寡言只爱下棋的公子该有多好……”
沈殊玉拍了拍她的手。
“人都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