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逢蹙了下眉头,在点她呗。
叶明承听得茫然,就听懂是一本札记,吩咐下人们小心翻找。
叶静姝随着下人们翻找时,顺带着将寿礼一一记录在册,越记越心颤,珠宝首饰、衣服布匹、古董字画……
这礼看着可不像寿礼,反而有些像聘礼。
偌大的镇国公府难不成无一人知晓这礼送得不对?
她隐目撇了眼镇国公,发现他似乎在看自家小妹,瞳孔一缩。
宋千逢抬首,同徐锲撞上眼神,有些不自在地别过眼,以回房添件衣裳为由,带着梦觉离开院子。
走进廊庑拐角,只听得利剑破空声。
回头瞧见,梦觉的剑直指着来人的心口。
四下无人,被剑指的人脸色阴郁,黑瞳被沉沉雾色覆盖,让人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他不要命般又朝她迈了半步,剑尖抵在胸口的布料上,宋千逢眉梢一挑,开口道:“别伤他。”
好日子,莫要见血才是。
梦觉闻言将剑收回。
宋千逢看了眼脸色阴郁之人,说道:“此处不好说话,你随我来。”
言毕,她往偏院的厢房里钻,又让梦觉在门口守着,这才看向跟来的人。
“今日这么大的阵仗,你是生怕旁人不知晓我与你有私交吗?”
虽说她名声狼藉,但若同堂堂镇国公扯上关系,定会招惹来一身麻烦。
且不说有多少人盯着他这个香饽饽,就上次马球赛萧显想要赐婚一事,多少王公贵臣们可都门清儿,是徐锲当众驳了皇帝和长公主殿下的脸面。
可他如今又大张旗鼓来叶家,送个寿礼送得跟下聘礼似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徐锲晦暗垂眸,眼神冷鸷,“被旁人知晓又如何?你我私相授受,早就有肌肤之亲。”
宋千逢诧然,反驳道:“不是私相授受,别说得这么难听啊。”
私相授受,可是要沉塘的。
徐锲轻蔑一笑,居高临下盯着眼前人,“事实罢了,怎么?你怕了?”
他朝她靠近一步,眸底的压抑的怒火与欲念翻涌着,咬牙切齿道:“你既知我是何种人,便不该几次三番骗我。”
“逃?你又能逃到何处去?”
“就算是天涯海角,你都躲不过!”
宋千逢蹙眉。
记忆中的少年变成这副偏执模样,她有些唏嘘,也不知是不是他自身病情的缘故,又或是掺杂五石散的药,已经将他折磨得不像个寻常人了。
见眼前人缄默无言,徐锲勾唇蔑笑道:“你不是在信中说等我么,要说给我听吗?好啊,我来了,你怎么又不说了?”
“你冷静些,”宋千逢开口道:“我逃出镇国公府是因我不愿做那笼中雀,而非厌恶你,我平生所愿不过‘自由’二字,任谁都无法困住我。”
“放过我,亦是放过你自己。”
徐锲一把攥住宋千逢的手腕,手背青筋暴起,语气森然道:“我若不放呢?!”
宋千逢心神一晃,无奈叹息后抱住情绪激动的徐锲,安抚道:“我想说的是,就算不困住我,我也会在,何必步步紧逼,让彼此都不痛快。”
“我已知晓你的心意,可你也得给我些时间想清楚,好不好?”
被抱住的人身子明显一僵,而后攥住的手松开,紧紧回抱住怀中人,贴得密不透风,力道大得更是想将她揉进骨血中一般。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你骗我,你又在骗我。”
宋千逢抬手,一下又一下轻拂着他的背,温声细语道:“是真的。”
徐锲心头一阵钝痛,她分明还在骗他。
方才在宴席中,安平伯让曹云策改口。
改口,那还能怎么改,想来是叶家同曹家的亲事已板上钉钉,不久后便有喜事临门。
宋千逢是何种性子他清楚得很,无人能违背她的心意行事,若非她授意,这门亲事成不了。
故而,她费尽周折逃离他的身边,是为了这门亲事,也是为了曹云策!
如今做出这副模样,说这些哄骗于他的话,是想按捺住他,让他不要多生事端,是么?
是的吧?
是的。
思及此,徐锲痛得似在被剜心,小心翼翼呼吸着,眼眶通红,声线颤抖问道:“你…当真没有骗我?”
宋千逢拍了拍他的背,示意松开,徐锲将人松开,同近在咫尺的人对上眼神。
眼神不会骗人。
宋千逢抬首望着他,浅笑嫣然道:“我今日所言皆发自内心,并无半分虚假,我会好生思虑你我二人的关系,你得给我些时间。”
事到如今,要安抚住徐锲,真的得捋清这乱七八糟的感情,其实自己也有些糊涂了,弄不清心中所想,当断则断,断不了便寻个折中的法子处理稳妥。
徐锲闻言神色冷然,紧绷的唇角上扬出勉强、僵硬的笑,她口中仍然无半句实话,可她愿意虚情假意同他虚以委蛇。
至少不是直接拒绝。
这样说,她是不是已经有点在意他了?
会在意他的感受了。
宋千逢见徐锲无动于衷,有些疑惑不解,这人方才还一副激动偏执的模样,当下听她表好意,怎么是这勉强的神情?
她拉住徐锲的宽袖,轻扯了扯问道:“我方才说的,你可听明白了?”
徐锲眸中闪过苦涩,而后点了点头,笑道:“好,我给你时间。”
这般,她或许便不会再避着他。
这时,梦觉敲门道:“主子!安平伯和曹公子来了!”
宋千逢闻言错愕,连忙推搡徐锲,催促道:“他们定是来寻你的,快跳窗走!”
后院是女眷待的地方,外男是不能进来的,徐锲借由来此本是顺理成章,但却藏入后院的厢房,便是逾矩!
更何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被看见,有嘴都说不清!
徐锲眸色幽暗,纹丝不动。
不走。
宋千逢惊然抬眸,压低声音问道:“你干什么?”
徐锲骤然掐住她的后颈,指腹摩挲着颈间的软肉,酥麻窜上头皮,宋千逢立即打了个颤栗,满目诧然,紧接着腰际也被按住,炙热传来。
“梦觉,你怎么在此处?”
爹爹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