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喝一口可乐：“可能我长了张大众脸。”
“真会开玩笑，你长得这么漂亮，如果这也算大众脸，那这里百分之九十的女人，”包珲敦凑近，压低声音，“都只能是大饼脸了。”
超过了安全距离，苏苒敏锐躲开。对这种轻佻的玩笑话更不喜，她唇角勾了勾，抬脚就走。
“哎，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包珲敦抬手，扯住她胳膊，“说不定我们再多聊两句，我就可以想起来了。”
“先生，请您自重！”苏苒盯着搭上来的手，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她沉了脸，“另外，这种搭讪方式已经落伍了。”
包珲敦松开，手停在半空中，耸耸肩，也不尴尬：“行，我回头想种更时髦的。”
苏苒走远，他目光依旧循着她的身影，却怎么也想不出个蛛丝马迹。
碰到几个熟人，寒暄几句，包珲敦心里却仍记挂着，手指在通讯录里来来回回翻，看到“老二”的名字，顿住了。寻了个清静位置坐下来，一杯啤酒下肚，记忆的口子终于开了条缝。他发条消息过去：“老二，你大学那会儿一直通信的那个高中小学妹，叫什么来着？我刚刚碰到个女的，长得有点像。”
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复，也是，国内有时差。包敦辉抬头，扫了一圈，又去寻刚才的身影。
倒还在。
“Susan，什么时候来的美国？”
他看到有人过去寒暄，脚步也跟过去。
“快一年了吧。”
“还习惯吗？”
苏苒礼貌笑：“挺好。”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
“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好。”
对别人，倒是落落大方。俩人聊了很久，包珲敦等得不耐烦，几次看信息，许漠安还是没回。
终于等人走开，包珲敦按耐不住，又凑过去：“美女，你叫Susan？”
苏苒见又是他，暗想三十六计哪计稳妥。
包珲敦又主动问：“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回绝的倒快。
“刚才那人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包珲敦嬉皮笑脸，无半点不悦，他不管是包子还是馄饨，都是皮厚的那种。
苏苒随便扯了个谎：“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不准我随便加陌生男人的号码，刚才那人我是认识的。”
想想又补一句：“我男朋友也认识。”
“哦……但一回生二回熟，我们这也算是第二次见面了，再说都是校友，怎么能算是陌生人呢？”说完，包珲敦潇洒地打了个响指。
对这种花花公子，苏苒懒得应酬：“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管得比较紧。”
“男朋友还在国内？”
“不是，他也在这儿，也是复大的校友，今天有事没过来。”苏苒耐心快告罄了。
包珲敦像是查户口的：“是来这儿认识的？”
“不好意思，我和你不熟，你不用管得这么宽。”这人太难缠，苏苒说话也不客气了，来美国后，她越来越喜欢直来直去的方式。
她一口一个“不好意思”，包珲敦也睁眼说瞎话：“你跟我说话用不着这么客气！”
“不好意思，我向来对有脑子的男人比较随意，对另外一类，就比较客气。”说完，苏苒叉一块蛋糕进嘴里，咽下，头也不回走了。
包珲敦摸摸下巴，感觉头一遭的被女人戏弄了！
他低头去看手机，许漠安终于回了信息，而且接连几个问题一起进来：“你看到她了？确定吗？在哪里？她怎么样？”
看老二毫不怀疑的态度，包珲敦却迷糊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发过去问：“你那个小女友叫什么名字？”
“问名字干什么？”许漠安倒警惕上了。
包珲敦要气笑：“不确定名字，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搞错人？随你，不说算了。”
“苏苒。”
苏苒，Susan，那准没错了。他心里琢磨着，手上没停：“老二，联系方式没帮你要上，做兄弟的对不住了。实在是这女人不太好搞，哥也劝你一句，别再想了。人间不值！”
他最后敲上四个字，刚按了个发送，电话就直接拨进来了。
包珲敦晃着酒杯，目光散漫对着话筒说：“另外，不是我打击你，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电话那头默了许久，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人家亲口告诉我的。”
又是沉默。
包珲敦移开手机，想看看是不是信号弱了。终于传来点动静，是打火机的嚓嚓声。
“我怎么记得你那边现在早上？一大早就抽烟，烟瘾很重啊？”包珲敦吃瓜不嫌事大，“哎，我说老二，这么多年了，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呢？我想着告诉你，也就图一乐子，帮你回忆回忆青春，老大不是说你有女朋友了吗？怎么着，还是忘不了白月光？”
许漠安吐出一口烟，声线平静：“她现在怎么样？”
包珲敦去人群里搜那身白t牛仔裤：“没深聊。不过看着挺好，模样变化倒不大，穿得还跟个学生似的，不过嘴巴厉害得很，刚刚还把我给损了。”
“你去招惹人家了？”许漠安语气不善。
“哪能呢！我不想着帮你要个联系方式吗？没想到被当成苍蝇了。”
“我不需要，你别去招惹她，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尽量帮帮她。”
“有我什么事？不是跟你说了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许漠安沉口气：“在美国认识的？”
“听她的口气应该是，”包珲敦思忖，又感叹，“哎，我说你们也是有缘无分，当年让你追你不听，国内这么多年也没碰上，倒让我在这异国他乡遇见了。”
许漠安才想起这茬：“你们怎么遇上的？”
“这不是复大的校友会吗？哎，你们那边不开校友会吗？也是，国内人多，都隔了好几届了。不像我们这儿，就这么点人，隔再多届也有机会。这么忘不了她，早知道当初你也跟我出来了……”
还在喋喋不休，被许漠安打断：“她真的说有男朋友了？”
包珲敦煞有介事分析开：“对呀，说今天有事没来。这妞说不准为了拿绿卡，临时找的，早知道就找我呀！”
许漠安提高音量：“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