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徐仁爵的小伎俩还在酝酿中,陆天明也不着急了。
大概明晚徐府的正旦大宴才会让自己丢脸。
这楼上有书画、有乐器、有吃有喝,还有卫生间,更有一堆美女,理论上宅男能窝一辈子。
陆天明上楼,四人还在锦榻,里面的那几位估计更不敢动了。
太阳快下山,屋内多了几个炭盆,更热了。
她们轻衣薄纱,在摇骰子、推牌九…
妈的,进英国公府四年了,与张家大小姐也滚肉四年了,与京城权贵也宴请无数次了,从未见过此等香艳的场景。
哦,有一次,周奎在学习江南。
锦榻周围全是厚厚的被褥和貂皮,徐凤爵好似一门心思给男人过一个难忘的年,对他妩媚一笑,“郎君说该下注多少?”
陆天明十分配合扔掉外套,每个人胸口摸了一把,引来一阵娇羞。
麻溜上榻,坐徐凤爵和汤元中间,这才忘了个尴尬问题。
“我…不会玩这东西啊。”
四人的眼神如同看到一个新奇的物种,徐凤爵肩膀一蹭,“郎君说笑了,您来坐庄,反正大伙也是玩你的银子,回京付现。”
“不会玩就是不会玩,说笑什么,有些牌面我都不认识,很丢人吗?”
杨彤呵呵一笑,“夫君在京城玩什么?”
陆天明才发现,她们不仅是动作上放得开,心情更放得开啊,令人大跌眼镜,高门女与风尘女竟然一个味道。
到杨彤身边,把她抱在怀中,她亲热显然很生涩,但也没拒绝,陆天明色眯眯在脖子亲一口,耳边轻轻说道,“以前我玩西北风,后来玩刀子。”
杨彤娇羞一声,“夫君真逗。”
另外三人笑笑,完全没忘记翻牌,因为陆天明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伸肚兜,杨彤脸红如猴腚,浑身发软,坐都坐不住了。
啪~
徐凤爵伸手拍他一下,“郎君坐庄,谁赢的多,谁陪郎君。”
“说了不会嘛,我看着你们玩。”
徐凤爵无奈,但她们也玩不下去了,杨彤脸红的滴血,鼻音不时发出一声嘤咛,惹得徐凤爵大怒,
“汤元,周梅,把桌子抬开,一起钻被窝,今晚就让郎君飞升。”
四人顿时把桌子扔一边,大被一盖,嘻嘻哈哈乱作一团。
江南大城与京城相比,有个地理好处,从不担心贼寇,大节期间不关城门。
太阳落山,华灯初上,南京城灯火辉煌,是天下最亮的城市。
徐家祭祖的车队从皇城右前方的通济门入城,直接绕过秦淮河回到府邸。
徐弘基没有到院里,大概觉得女儿烦人,从前院直接去了东边,到祠堂上香,闭目守岁。
“父亲~”
徐家二爷出现在身边,把眉楼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徐弘基闭目思索片刻,淡淡说道,“无妨,那就让他玩着吧,明日晚上府里大宴,再宣扬出去。”
“是,明早他肯定强闯出门,大祭在即,不能闹事,让他钻了个空子,下午开始发动,让姑娘们身后百余个嬷嬷集体要银子…”
徐弘基挥挥手,示意他不用汇报具体事情,自己控制就好了。
朝廷的正旦活动主要有两个。
正旦大朝,回望上一年,展望下一年,几千年的习惯。
正旦大祭,到太庙、家庙上香告慰祖宗。
南京没有皇帝,自然没有大朝,但他们与京城一起掐点行动。
寅时、卯时京城在大朝,南京休息,辰时同时祭拜太庙,上午巳时,皇帝在京城祭拜家庙的时候,南京才到孝陵祭拜。
陆天明并没有给他们闹腾的时间,天不亮就从眉楼到隔壁商号,从后门与朱聿键到孝陵。
老朱的墓地天下皆知,就在神烈山下。
孝陵既不属于廓城范围,也不属于京县治地,虽然与廓城的城墙连着,但这里属于内廷、宗人府地盘。
配备五千皇陵卫,直属于内廷御马监,徐弘基有权监督。
让守陵太监开门的只有徐弘基,陆天明身穿金纹蟒袍,抽了大太监一个耳光,在徐弘基到来之前,带五十名亲卫入陵园。
作为大明开国皇帝的陵墓,绝对是超越世间任何规制的存在。
山势跌宕起伏,山环水绕,规模宏大,亭阁相接,烟雾缭绕,松涛林海,长生鹿千头,鹿鸣其间,气势非凡,方圆五里的单一陵墓。
陆天明和朱聿键从下马坊开始走神道,一路经过禁约碑、大金门、神功圣德碑碑亭、御桥、石像路、石望柱、武将、文臣、棂星门。
此时才进入陵园的主体部分,金水桥、文武方门、孝陵门、孝陵殿、内红门、方城明楼、宝顶等气势恢宏。
陆天明还有观景的心思,对陵园内的梅花鹿流下一丝口水。
帝王陵墓豢养长生鹿是个祥瑞,但很少真正实现,京城昌平的皇陵卫早把长生鹿宰完了,南京却能一直养着,大概是富庶之地不多的好处。
其实徐弘基带文武百官来祭拜,也是在享殿上炷香,不可能到宝顶墓堆来上香,这是常规祭祀,又不需要‘哭坟’。
朱聿键想去宝顶,只有他们两人到主陵,皇陵卫也没有阻拦。
太阳跃出地平线,陆天明负手站宝顶台阶边,环视四周,身边朱聿键三跪九拜,不知在祷告什么。
站在这里,有一种俯视天地、畅游历史长河的感觉。
天下此刻大概都在大祭。
黄台吉应该是雄姿英发,霸气侧漏,东虏应该气势汹汹发兵了。
京城的崇祯应该是哀嚎祭拜,内心却在贬损天下臣民,痛骂庸臣误君。
南京的徐弘基应该是心不在焉,想着如何戏耍忠勇侯,同时控制更多的士绅大族,最好能把忠勇侯变成江南操纵的一把刀,若后代袭爵者出自徐杨两家,那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