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峥死了。
死得意外却并不突然。
他早就在等这一天。
等着见到谢循舟,把那些所谓的阴谋告诉他。
可是他疯得太久,以至于只记住了一个“林晴”。
他甚至连林晴的样子都已经忘了。
生也林晴,死也林晴。
……
谢峥的尸体被火化了。
没有人想要拿走他的骨灰。
谢循舟在卫生间处理了很久。
身上的血腥味和黏腻感令人作呕。
谢汀晚听着里面越来越大的水声,坐在椅子上,从烟盒里面倒了一支细烟。
她没有点燃,就夹在指尖,垂眸看着。
“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
“小姐,季郁住在宁江的栖湾园,保镖保守估计应该有五十人,两小时换一次班。”
还真是森严啊,季郁在防什么?
听说他在宁江的生意越做越大了,甚至宁江的财经报道上还写着“季总将不日回到瀚城重建辉煌”。
摸出个打火机,把细烟点燃之后谢汀晚才说了句,“别的呢?余媛孩子生下来了?”
“生下来了,但……”
那头顿了顿,“有传言说孩子死在腹中,是个死婴。”
“传言?”谢汀晚挑了挑眉。
“是,暂时还无法查明真伪,一个月前余媛生产,宁江市医院产科的医生和护士去了一共二十个,他们至今都没有从栖湾园出来。”
季郁自然不可能把这些人怎么样。
想来也不过是给一大笔钱的暂时扣押而已。
“从梅里派个医生去宁江。”
刚说完,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
谢汀晚看着脸色发白的谢循舟,忍不住蹙眉,又对电话那头说,“下一次你的汇报最好不要再有传言这两个字。”
挂了电话,她掐灭了烟起身,“你到底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谢循舟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时还要淡。
他来时穿着的大衣已经被丢在了垃圾桶里,内里是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血和水把上面打湿得彻底,却看不太出来。
谢汀晚忍了忍。
把手边刚送来的新的衣服递给谢循舟。
这是安排了个护士去最近的一家男装店买的,质量只能说得上是勉强凑合。
谢循舟没接。
谢汀晚有些忍无可忍。
“你要是不换,就穿你这身脏衣服回去。”
“你刚刚照镜子了吗?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差吗?我怕这身衣服买得再慢一点,你就要被谢峥的血给恶心死了。”
说着,她把衣服全部摔在一旁,起身走了出去。
门也被关得震天响。
谢循舟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不就是个死了一个谢峥吗?
他从前算计她,变着法子的想要把她送上那些个老总的床,她能让谢峥活到现在已经是开恩了。
谢循舟至于为了一个谢峥和自己闹脾气吗?
犯得着吗?
退一万步来说,他如果是因为自己算计他来撬开谢峥的嘴……
那不也都是因为谢循舟什么都没有说全吗?
所有的事情他就只告诉了自己一个大概。
芯片也好,实验也好……他透露出来的信息微不足道,甚至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都还没计较,谢循舟反而还先不高兴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白了,他肯定还有单独的计划,一个把她排除在外的计划。
谢汀晚越想越觉得郁烦,下意识地往口袋一摸,发现烟和打火机都在里面没有拿出来。
糟糕的情绪顿时达到了顶峰。
咔哒。
门被打开。
谢循舟已经换上了那件廉价的衬衫和西装裤,头发被水打湿之后用水往后顺了顺。
背头的发型完整的露出他的眉眼,无端地透露几分冷冽的寒芒与淡漠。
他走到谢汀晚面前,递出手里的东西。
“抱歉,汀晚,我刚才状态不好。”
谢循舟的嗓音又柔和了下来。
和从前别无二致。
掌心中,是谢汀晚的烟和打火机。
谢汀晚呵了声,把东西拿走。
她点了根烟,烟雾在她和谢循舟中间缭绕,让彼此都无法看清楚对方的眉眼。
一根烟燃尽,她才开口问了一句。
“你的芯片,跟我的是同一种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