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汀晚没有提及那个梦。
那对于她而言,是可悲。
唯一一次感觉到母爱,不过转瞬即逝的错觉。
“结果已经出来了。”
谢汀晚有点意外听到这个答案。
说真的,她一开始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毕竟梅里医院是整个英国目前最权威的医院了,但是没想到那群医生居然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她面对着谢循舟坐着,好奇地等待着他继续说。
谢循舟将科温的话几乎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谢汀晚。
每一个字谢汀晚都听得懂,可是组合到一起的时候,她又觉得世界都在跟着天旋地转。
“是谁做的?”
她没有任何的歇斯底里,只是眼神逐渐的冷却了温度。
捏着谢循舟衣服的手因为太用力,指节也隐隐有些泛白了。
“年玉茹?还是年翰?”
十年,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她甚至都想猜不到这该死的芯片是什么时候植入的。
“是年翰对不对?”
谢汀晚最后锁定了年翰。
“他做了这件事情,然后通过余珩让我上瘾那些东西,他想要毁了我,所以他筹划了这么多,一定是他!”
谢汀晚说完,又自顾自的否认摇头,她看上去全部的防线都在逐渐瓦解。
“不,也可能是年玉茹,她总是要我去死,她巴不得我死,他们可能联起手来做了这些事情,地下城也是他们的计划对不对?”
看着沉默不语的谢循舟,谢汀晚已经濒临崩溃,死死的攥着他的衣领,“你说话啊!是不是他们!”
求你了,哪怕是点个头都好。
从谢汀晚的双眸中,谢循舟只读到了这个信息。
他握紧了谢汀晚的手,声音清晰。
“汀晚,是谢致。”
他不再称呼这个男人为父亲。
最开始的计划中,谢循舟没有想过谢汀晚会有芯片植入的这件事情,他一直以为芯片只是针对他的事情。
毕竟十年前,根据科温的描述,那个芯片在他手中还只是一个不算合格的半成品。
他只想要让科温研制出来pll-N的解药,让谢汀晚继续就这么生活下去。
她不需要再知道更肮脏的事情。
她本来不该过成这个样子。
可是芯片的出现让情况变得不一样了。
想到那天谢致在中餐厅的警告,他才意识到科温假死的把戏也许早就被他识破了。
谢致在这里的眼线和势力远远比四年前更恐怖。
而谢汀晚的处境会比他更危险。
他们如今在明,所以他必须将真相告诉谢汀晚,她不能再继续一无所知,更不能再因为那些所谓的“父爱”被谢致蒙骗。
最无法接受的答案就这么被说了出来。
谢汀晚的脸色彻底惨白了下去。
所有的所有,都是阴谋和欺骗。
基因改造……
怪不得,她明明是年玉茹和年翰这对不要脸的表兄妹生下来的孩子,却依旧健康。
怪不得,她在地下城被人打成那副鬼样子,身上的伤口总是好得特别快。
怪不得,这些人都讨厌她。
原来,她才是实验品。
“咳……”
谢汀晚捂着嘴咳嗽着,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
她看着掌心醒目的红,突然笑了起来,无端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砸在手背,摔得粉碎。
那就一起死吧。
全部都下地狱。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咳嗽声渐缓,慢条斯理地用手背擦着唇边的血迹,只是这样擦越擦越脏。
令人作呕的腥味充斥着,但她不在乎。
血糊了她半边脸,谢汀晚笑得散漫又疯狂。
“那你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谢循舟听懂了。
他拉过了谢汀晚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按在心口的位置,“在这里。”
谢汀晚垂眸看着谢循舟拉住自己的手,安静了许久。
“我要洗澡。”
谢汀晚单方面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她抽回手,把血迹全部都擦到谢循舟那件被自己捏皱得不成样子的白衬衫上。
“好。”
谢循舟刚起身又被谢汀晚一把拉住坐在床上。
“我都吐血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她张开手晃了晃掌心,“好多血。”
“汀晚,这是正常的排异反应,你不用害怕。”
原本应该伴随心脏绞痛,但是谢汀晚已经没有痛觉了,所以刚才有一瞬间,谢循舟是庆幸的。
至少这个过程她不会再感觉到生理上的疼痛。
“哦。”谢汀晚随意地点了两下头。
谢循舟去浴室放水,她倒头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第一次咳血是在什么时候。
想不起来了。
记性已经越来越差了。
如果继续恶化下去,她会不会变成痴呆?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会有那么一天。
谢循舟试着水温,起身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血腥味从喉咙上涌出来。
不想让谢汀晚听到声响,他打开水龙头,将咳嗽声尽数的淹没在水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