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说完之后,悄无声息的退到一旁装鸵鸟。
但是他的提议却在殿内激起了轩然大波。
众臣纷纷侧目,有的面露惊疑,有的则暗自点头,显然各有思量。
武安侯自然能够想到到永定帝下旨召回楚南离,肯定不会轻易再放他出京师。
他的这个提议极有可能会惹陛下不喜。
但是此时,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
兖州太守谁爱做谁做,反正他不做!
如果有人反对……谁反对自己就让谁去兖州任太守。
龙椅之上,永定帝的目光在武安侯身上停留了片刻。
随即环视四周,似乎在探查其他大臣的反应。
此刻,大殿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衣袍摩擦声,显得格外清晰。
“镇南王楚南离,战功累累,确实是个可以参考的人选。”
永定帝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但此事关乎重大,需得慎重考虑。
朕以为,不妨先听听其他爱卿的意见。”
说完,永定帝的目光落在了在殿前一角坐着的三位阁老身上。
张邦正从小凳子上站起身,沉声说道:
“陛下,镇南王乃是一方王侯。
若以王爷之尊坐镇兖州,虽能震慑宵小,但恐有违祖制,且未免太过大动干戈。”
朱熹贵也站起身开口说道:
“陛下,
老臣以为,兖州之乱,根源在于地方宗门难驯,非单凭吏治所能根本解决。
若镇南王以王爷之尊亲赴,恐令百姓误以为朝廷无力派遣合适官员,反增其不满慌乱情绪。”
顿了顿,朱熹贵语气稍缓,但言辞依旧恳切。
“再者,镇南王已受封镇国大将军之职。
地位尊贵,万万不可轻动。
若其一旦与前任太守一般,陷入兖州,则可能会天下震荡。
因此,老臣以为此事还需仔细斟酌。”
随着朱熹贵的话音落下,大殿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大臣们纷纷点头,似乎对张邦正和朱熹贵的观点表示赞同。
永定帝轻敲龙椅扶手,光在众臣间流转,似乎在权衡。
“两位阁老所言极是,朕亦有所顾虑。”
永定帝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
“然则,兖州之乱一日不平,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
朕心甚忧,诸位爱卿可有其他良策?”
此时,大理寺卿走出队列。
“陛下,臣有一策,或可一试。”
“如朱阁老所言,兖州乱之根源在于武道宗门。
因此,臣提议可由皇城司向兖州加派人手,与当地守备军联手清剿、驯服武道宗门。
如此,宗门驯服之后,再由吏部推选兖州太守人选,安抚民心,恢复生产,重建秩序。”
听大理寺卿说完,众多朝臣无不神色一变。
皇城司是什么机构?
皇城司,乃是帝国最为神秘且强大的情报与特务机构,直接隶属于皇帝,其中武道高手众多。
且职责广泛,从暗中监察百官、搜集情报,到执行特殊任务、维护皇权稳定,无所不包。
但文武百官基本上都有默契,严格限制皇城司在皇城之外的扩张。
现在大理寺卿却突然提出在皇城之外动用皇城司的力量,无疑是在大殿内投下了一枚震撼弹。
有朝臣想要反对,但此时永定帝已经开口:
“大理寺卿言之有理。
皇城司司主何在?”
随着永定帝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原本略显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不多时,一位身着黑色朝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步入大殿。
此人正是皇城司的司主,一个在帝国中鲜少露面,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臣刘勉,参见陛下。”
永定帝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几分信任与期待:
“刘爱卿,大理寺卿提议由皇城司协助兖州守备军清剿武道宗门,你意下如何?”
刘勉闻言,并未立即回答。
而是微微抬头,目光快速扫过在场的大臣们。
直到看见太和殿一角坐着的刘机刘阁老微点后脑勺,他才朗声答道:
“陛下,皇城司自成立以来,便以维护皇权稳定、保卫大商安宁为己任。
因此,臣愿领命前往,誓必平息叛乱,还兖州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好!”
永定帝闻言大喜,拍案而起。
“刘爱卿此言,朕心甚慰。
朕命你即刻调集皇城司精锐,秘密前往兖州,与守备军协同作战。
务必速战速决,清缴不臣!”
“臣遵旨!”
皇城司司主领命后,再次躬身行礼。
随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大殿,仿佛一阵黑色的旋风,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等刘勉离开,吏部员外郎小心地抬头看看身前的大佬们。
直到确认没有大佬再奏本后,他才躬身出列,开始按照永定帝的交代奏事。
“陛下,臣弹劾镇南王楚南离抗旨不遵、擅自斩杀皇家供奉、以将士英魂胁迫礼部官员等三大罪状。
臣以为,镇南王此举,不仅是对皇权的挑衅,更是对大商法度的蔑视。
若不严加惩处,何以服众?
何以彰显陛下之威严?
何以维护帝国之稳定?
因此,臣斗胆请陛下,剥夺楚南离镇南王爵位,以正朝纲!”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哗然。
很多默默打盹儿的朝臣也精神一震:好戏终于开场了吗?
也有几位站位距离吏部员外郎比较近的官员,悄无声息的挪动了步伐。心中纷纷吐槽:
‘此人真乃勇士也!
离他远点儿,万一他死了溅我们一身血怎么办?’
高台之上,永定帝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镇南王楚南离乃朕之心腹爱将,亦是国之重臣,曾为稳定大商南疆局势立下汗马功劳。
然,吏部员外郎所奏之事,关乎国体,关乎法度。
朕,亦不能一言而决。”
永定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几分沉重与无奈。
“朕虽为天下之主,但亦知‘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之理。
诸位爱卿,对于吏部员外郎之奏,你们有何看法?
不妨畅所欲言,共商国是。”
此言一出,大殿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一些年轻的官员对于皇帝的举动感到非常不解。
不过他们或被上司、或被长辈、或被师长严厉警告,绝对不能介入此事。
因此,他们只能在心中腹诽:
“陛下莫非失心疯了不成?
天下人谁不知道楚南离乃是坚定的帝党,若罢免楚南离的王位你岂不是自断一臂?
或者说……陛下害怕楚南离功高震主?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一时之间,太和殿仿佛时间静止一样,没有任何人出列发言。
见状,永定帝不由得虎目一张,看向下方几个真正的“自己人”。